无妄殿像往常一样安静，九莲回去的时候凤毓觞已经睡下了，寒玉床淡淡的光映在他一尘不染的衣袍上。殿内与九重天外不同，他已经将光收了去，像是凡间的黑夜一样，蜡烛淡黄色的光晃了晃。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寒玉床，有淡淡的凉气从上面飘下。

她蹲在地上拄着头看着他的睡颜，单薄的唇抿在一起，眉目如雕刻师精心雕琢上去一般。她伸出食指顺着他的鼻梁轻轻摸了摸，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香山之处的钟声响了响，透过层层浮云传来。

“你待我这样好，又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她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竟慢慢的带了些哭腔，最后连忙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感，将手从他脸上收回来。离她最近的蜡烛似乎燃烬了，晃了晃灯光便熄灭了。她沉默的站起来，思考半响后开始慢慢解衣带，红袍落下，她撑着床趴在他身上，有寒气像是藤蔓一样缠上她，然后将她包裹。

九莲倒吸了口气，他身上真的好冷啊，像是与这玉床融合了般，她咬着下唇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贴了贴，手臂更紧的抱住他。黑暗中，灯光映着他的脸很柔和，她抬起头，正巧对上他淡色的瞳孔。

“你在做什么？”他问。

见他醒了，她怔了怔，眼神闪躲的回答：“练功啊。“

其实她刚刚踏进无妄殿时他便醒了，只是不愿睁开眼睛。谁知这小姑娘竟将手放在他脸上，还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说着说着还有些抽噎，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他原本想醒来，可是她又不讲了，只有衣带摩擦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宇响起。

“是谁告诉你的。“他挥手，衣服便稳稳的缠在赤裸的人身上。

九莲想了想，若是告诉他说不定还能让桃棋得到些好处，便诚实的回答：“今日我在凡间看见他们便是这样练功，回来后桃棋告诉我也可以与你修炼。“

凤毓觞点点头，“睡觉吧，我已经不需要练功了。“

她似懂非懂的与他并排躺下，心里想想也是，他已经这样厉害，又怎么会需要她的帮助呢？

“以后不要再去凡间了。“

九莲正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该努力学习法术了，突然听见黑暗中他淡漠的声音，不明所以的问”为何？“

他没有与她解释，只是第二日她便明白了许多。她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人，只有池水中锦鲤戏水发出的声响，听外面的天将说他一早醒来便往桃园去了。难得他还在九重天，于是她便驾云向桃棋那飞去，没想到桃园周围竟然围着许多仙子。

她落下来，便听见桃棋撕心裂肺的叫喊：“凤毓觞，别以为你是上古极寒之神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你好歹也喝了我许多酒。“

九莲飞身进入桃园，入眼的便是他坐在桃树下，白衣之上已经落了许多花瓣，正一派悠闲自得的喝着酒。桃棋见她来了，哭丧着脸求救：“小莲莲，小九儿，快救救我。”

她不解的指了指被倒挂在树上的桃棋问：“怎么了？”

凤毓觞懒懒抬眸：“今日后你便不用和他学习法术了。”

她挠了挠头发，又看了看欲哭无泪的桃棋，又问了句：“他怎么了。”

“这桃园的酒香醇，桃花仙人大概是常醉，爱说一些胡话。”

九莲在傻也大概明白过来，一定是他昨天骗了自己，于是飞身跑到天书阁，她一定要找到答案。可是这偌大的书阁，记载的多是一些法术和神人事迹，她苦恼的坐在原地，认真的想了想，最懂凡间之事的莫过于月老了。

她连忙跑去月老殿，他正在给人拉红线，一堆缠缠绕绕的线堵住了去路，见她来了，月老抬头笑着问：“你这丫头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她纠结的站在原地，两条秀眉快要扭成了一个结，”我…我来借一些书。“

“借什么书呢？“月老忙碌中抬头瞄了她一眼。

“您忙不用管我，我就是随便看看。“她尴尬的笑着，向那写着凡间的房间走去，一排排书籍翻过去后都没有她要找的东西，正一筹莫展时，一格被封起来的书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拿下来，纸皮翻了翻。

织女拿着晚霞出来时，正巧看见慌慌张张从月老殿跑出来的人，忍不住问：“仙子去哪里，这样慌张。“

九莲慌乱的回头回答：“我…我去凡间一躺。“

见她面色潮红好心提醒：“莫不是有病了，这神仙也是爱生病的，不如去找药仙瞧瞧。“

“好…好，谢谢织女姐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