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我对得起所有的人,除了她。
司命三人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住宿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是一个挺奇怪的地方,高耸的城门即使在夜里也是大开着,依然巍峨挺立着,只是经过时间风雨的冲刷,显得有些许破旧,城里的房子也是错落有致,若是跨越时间的间隔,这里的人该是活泼大气的,有着狂放不羁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空无一人。
幽光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撇了离忧一眼,呐呐道:“这都什么呀?连个人家都没有,我们住哪里?”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离忧惹出来的事,他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早就回到仙族了。
原来一语说了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但不知何种原因把司命和幽光的法力也无法使用,连看透人族命运的法力也时灵时不灵的。而离忧也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神力快要接近消无,更是没什么用。
离忧在幽光说话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似人非人,似妖非妖。
没等离忧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经过了亘古的时光带着许久没有说话的沙哑,语气中充满了慌乱和惊喜:“你回来了吗?”
司命等人正要寻找声音来处,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人,一身破旧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脚步踉踉跄跄,正紧张的伸手整理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等那人快要走到眼前时,司命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不仅不丑陋,反而很是俊俏。只是或许长时间不见阳光,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
他看到司命等人时看了很久很久,终于确定了那不是他等的人的时候,缓缓转身离开,脸上带着似哭的表情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充满了绝望。脚步蹒跚。
幽光看这荒城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又要离开,急忙喊到:“喂,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那人听到幽光喊他很久才慢慢转过头道:“你们离开吧!这里不属于你们。”
离忧盯了那人的背影许久道:“她还存在。”不是她还活着,而是她还存在。就算是他的神力几近于无,但是神族终究是上古最强大的族群。
那人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身,慌乱中因为长期没有活动而僵直的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那人仰望着他的希望道:“她真的还活着吗?”又仿佛对自己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离忧看着眼前急迫的问自己的男人道:“你不想知道她在哪吗?这世间除了你再也没有能找到她的人了。”
那人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只是因为肌肉长期没有运动,那微笑显得十分僵硬,还有些许慎人:“她以前告诉我,我会害死她的,我没有在意,后来,她被我害死了。我已经害死了她一次了……只要她活着就好了。”
离忧道:“如果她现在真的要魂飞魄散了,你也不去找她吗?我只是说她还存在,没有说她还活着。”就像是人死了,魂魄还存在,但是却不能因为魂魄存在就说他还活着。
那人直接抓住了离忧的衣衫下摆道:“什么意思?萤儿怎么了?不,你是在骗我,你们都想让我杀了萤儿,你们到底想怎样?”仿佛陷入了了遥远的回忆中,状若疯癫。
离忧看着他的模样,说到:“你真的要疯下去吗?你疯了,她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那人听到离忧的话,疯狂的吼声戛然而止。
后来司命从他逐渐清醒过来后的话语中终于知道了他名叫李子墨,曾经是这边城的城主。
那一年边城发生了瘟疫,即使是向来豪放的边城人也开始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注意任何入口的水源,食物,也开始找寻大夫,可是那时皇帝骄奢,这里不过是边关,弃了便弃了,更因为害怕这瘟疫传出,损了他的声明,竟然封锁了边城,许进不许出。边城贫苦,更何况瘟疫横行,他们怎么可能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呀。找不到大夫,又无法出去,只能等死了。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道士突然出现在城中,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中离开的。他告诉所有人这边城的后面那座绵延数十里的山上有一修炼成精的精怪,若能得其所助,这边城必将转危为安,只是这精怪却不是随便谁都能找到的,她与城主有缘,只有城主一人能寻到。
李子墨不忍城中之人受苦,第二日便去了那山上,他也如道士所言找到了与他有缘的传说中的精怪,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清纯唯美一点也不像书中所说的妖艳。
她说她叫萤儿。
萤儿似乎知道他在找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说:“如果你所求之事会害我魂飞魄散,你依然会求我吗?”
李子墨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想起城中那些还没有长大就死去的孩子,那些已至花甲之年还在哭泣的老人,那些本来安居乐业的城民麻木不语的模样,那一幕幕的惨状,犹豫了一会发誓道:“我定会保姑娘平安,如果姑娘因我而伤,我愿将这条命赔予姑娘。”
萤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和他来到了边城,她真的在很努力的消除瘟疫,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法力。只是这瘟疫因人所生,所以即使她每日耗尽妖力,也无法完全消除瘟疫,好的是瘟疫终于不再扩散了。
可是即使瘟疫不再扩散,那些得病的人依然难逃一死,他们开始怪罪萤儿,为什么不愿意将瘟疫完全消除,为什么要让他们体会到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们的家人死去,他们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