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噤声。”
眼镜男的女伴捂住了他的嘴,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在看到没有人注意他们时,狠狠地踩了男人一脚。
“别乱议论,如果你不想被治安所抓去,然后失去我的话。”
眼镜男沉默了,他跟着女人一起踏进了黑峻峻的车门,就像钻进一头怪兽的嘴中。
挪亚超强的感知将二人刚才做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不动声色地最后一个进入机车。
关于这个笨重家伙的由来,挪亚是知道一点的。这件事真的不能怪设计者,因为它被设计出来的初衷本就不是作为城市机车而存在的。
它的原定主人,是那些武装开荒公司。
但建造完成后,由于一些未知的原因,机车被公司剔除出了武装序列,丢在仓库中生锈。后来经过中城区一些资本家的运作,废物利用,这才改造成行驶在下城区中的交通工具。
至于眼镜男提到的搞自由运动的老鼠,则是下城区除异域神明外最大的禁忌。
任何被统治者所统治的地方总少不了反抗者,他们或是对现状不满,或是想要瓜分统治权,或是纯粹被他人利用,而后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与城主议会唱反调的存在。
在超凡伟力统治上层的世界,存在活得有声有色的反抗者组织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更神奇的是,它存在了上百年,依然坚挺。
一直被打击,但从未被消灭过。
这说明了一件事,它定然有着不是来自被压迫者主体的外在力量的补充,这种力量也许来自异域神明,但更大的可能是,来自那些统治者。
他们需要一潭活水,可以控制鲜活程度的活水。
肮脏的政治。
可以这样说,他们只需要大多数人屈服在现有的统治体系下,剩下的那些,不足为虑。
可以允许有人不卖掉自己从而饿死,可以允许有人饿得犯罪被强制劳改,也可以允许有人对他们龇牙咧嘴。
但也仅仅只是龇牙咧嘴。
车门关上了,“砰”地一声,震得挪亚脚下的铁皮地板不断颤抖,他走过车内的过道,在这个庞然大物启动的嗡鸣声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是一张放在角落的椅子,车内少数的几个橙黄色灯泡带来的亮光并不能很好地照到它,以至于它只好藏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这也正是为什么没人选择它的原因。
人类是趋光性的动物。
挪亚坐了下去,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眼中时不时闪过的亮光,证明了黑暗中还有着一只活物。
车票钱在上车时便已经交过了,没有人敢谎报站点,因为这意味着轻度犯罪,而轻度犯罪,又意味着劳改。
劳改的人中,无论时间长短,活着出来的只有十分之九,而完好无损活着出来的,更是只有三分之二。
挪亚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女孩,上车前因为杀手的本能习惯,挪亚留意过每一个人,因此记得她。
他记得很清楚,女孩是活着的。
但挪亚的超强感知却告诉他,这名女孩如今正在逐渐死去。
“腐朽之身。”
她正在散发出和以斯帖类似的气息。
面板浮现,底部又出现了一行新的字。
“Ζηλι?ρη?,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