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就是侯爷昨晚带回来的那位呀!”
“是不是呀?方才我们也没看清那个人影的脸,会不会弄错了?”
“应该不会,我们一路追过来也没遇上别人啊!”
“天啦!那身法,居然是个丫头片子,真可惜了!”
“你给我闭嘴,那是侯府的小姐!丫头片子,被人听了去,当心你的舌头!”
几个人絮絮叨叨的走远了,霍樱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霍径庭棺木的方向,心想着,这样一个侯府,怎能有霍径庭那种性子的人?
难怪觉得自己和他特别投脾,除了那点血缘的牵扯,他们还都是与这京都格格不入的人。
刚到辰时,霍擎就过来了。
“我当你怎么也得巳时才来。”见了霍擎,霍樱也没起身,依旧盘腿打坐,只微微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霍擎倒也不在意这些虚礼,走到供桌前取了三只香点了插在香炉里,而后又绕到供桌后面去看了一眼霍径庭。
霍径庭死后,是他亲手为他整理易容,收敛入棺,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可是身为一个父亲,即便经历过再多次,依旧是心如刀绞。
可是再多的痛和恸,他都不能显露,他是一军主帅,战事未完,军心不能散,他就只能将自己当做一杆旗插在那,且必须是挺直,坚定的插在那。
而今回到自己的家中,他依旧不能显露,男丁已无,家中成了真正的一门孤寡,能支撑的,也只有他。
只有此时此刻,这灵堂之中没有别人,只一个霍樱,错过了这个时候,他便是想作为一个父亲来送一送儿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樱半晌没听到霍擎回应她的话,睁开眼寻望过去,却见霍擎背对着他,双手扒着棺材的边缘,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霍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等到这一刻了。
自打她将霍径庭从尸坑里拖回去,就没见霍擎掉过一滴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死的那个是他的亲儿子。
认为圣贤,孰能无情。
霍樱见多了生死,见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虽然并不能理解他们为何会表现的那么悲恸,可看多了,便认为该是那样才对。
芸娘曾说,霍擎不是不恸,而是有恸也不能说,只怕郁积在心终是毒。
后来在北微撤军的当晚,她亲眼看到霍擎口吐鲜血,却背对众人悄悄擦去。
那时候她看不懂,后来也是芸娘说,淤血吐出来比积着好,日后若能哭上一场,这个坎也就迈过去了。
至于迈不过去会怎样,芸娘没有说,可霍樱大底也能猜到。
如今他这么哭一哭,霍樱才将悬了这么就的心放在肚子里。
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一个和她有关联的人,不需要他如何权势滔天,如何富甲一方,只需他活着,在那就好。
未免霍擎觉得下面子,霍樱很是识趣,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出门便见到侯在门口的周韵娘。
“你有钱么?能先借给我两文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