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地,红莲谷。
寒衢行走在潮湿的山谷之中,他左手食指的嵌紫蓝宝戒内,已经沾满了五毒邪物的鲜血。
这里没有路径,行人只能在色彩斑斓的花草之中穿行而过,而那鲜亮的奇珍异草中隐藏着的是无刀光的杀机。一株蘑菇,一片树叶,一只小虫,都能随时要了人的性命。
所幸此处常年只得叶难书独自幽居,人眼渺茫,才不至于伤及无辜。
度厄花生于红莲谷最深处,颜色是极为轻灵的浅紫色,在黑夜之中会泛出点点荧蓝光辉,且夜色越深,开得越是旺盛。
寒衢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此时正值黎明前夜,是夜色最幽深之时。他在山谷之中几番兜转,总算隔着一泓清泉,隐约见到了点点荧光。
“原来你就是‘稚鬼’。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寒衢身旁的树丛之中有浑厚男声传来,他循声望去,就在那一瞬间,一杆重型狼牙锤从天而降。好在寒衢早有察觉,左手中间三指的丝线事先勾住了身后的古木,配合着毒蝎鬼影身法朝后方疾退,这才没被击中。
而他原来站的地方,凹陷出了半人高的巨坑。那使锤人的力道与身法,可见一斑。
丝毫不给寒衢喘息的机会,一只兰穗寒冰枪由右袭来,直袭他的头颅。
寒衢右手食指的血石蔷薇戒与左手的金绿猫眼戒互勾住,瞬间织成一股更加粗壮的刀丝,将寒冰枪头绞住,接着猛地向下一拉。寒衢用右脚在兰穗枪上清点,翻身越上古木繁茂的枝叶之中,在制高点微俯身子,探查敌情。
此时夜色中隐约透出鱼肚白,让寒衢能稍稍看清隐匿在黑暗中的人。
五人,十人,二十人。
光是目及之处,都是江湖中小有名气之人。各帮各派也好,自立门户的也罢,现在已成掎角之势,大有要剿杀檀银这只虎口之羊的气势。
还有数不尽的杀意,正藏在幽林之中。
没等寒衢思虑完全,数十只萃毒玄铁箭就乘厉风而来。他单手反握住树枝,朝下方轻荡,顺势落入灌木丛林之中。
而那些毒箭深深嵌入树干,所及之处,树皮溃烂凋落。
寒衢生来不喜欢处于被动,更不愿落人下风,即使是以少对多。
他循着毒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在数丈开外的石坡上发现了几个窸窣的身影。寒衢由灌木林中一跃而起,于凌空中避开了百十根金蚕锈骨针,余下三枚朝他腰间穷追不舍。
寒衢无名指上的粹种碧霞希戒光亮轻划,伸展出四五根刀丝环住石坡岩壁,再以蔷薇戒中的丝弦在上头绑了个样式复杂的结,整个人由刀丝轨迹指引,朝石坡滑去。
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锈骨针的追击,可寒衢刚有向右偏转的趋势,清香萦绕的扶叶打花鞭就从他面颊旁擦过,险些就将他的面上的皮剥去。
无数旁门暗器、正道兵器从四面八方朝寒衢涌来,此刻他好像砧板之肉,似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毒蝎鬼影果真是身法第一,这么多人也未伤蝎少爷分毫呢。”
一个娇俏的女声从右处响起,应当就是扶叶打花鞭的主人了。
“你知道什么?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