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这组戏拍完,习薇凑过来问她。
进组这么久,这还是她们聚会第一次邀请她。
习薇是童星出身,肖沉予小时候还看过她演的电视剧。
不过娱乐圈对童星本就苛刻,长大后的习薇没有长成大家所期待的样子,她的模样在娱乐圈说是平平无奇也是奉承。
习薇热爱演戏,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存活下去,没有上天优势的她就去做了微整,依稀还看得出以前的模样,五官精致了不少,却也因此脸部表情却僵硬了很多。
不过,好在她的演技在一众花瓶中还算可圈可点,深得观众的喜爱。
把剧本递给高朗,肖沉予本就不打算在这个圈子多待,这次接这部戏,也不过是陆景遇让她接的。
而她向来不知道怎么拒绝陆景遇,也不会拒绝他。“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下次我请客?”
习薇立马露出一脸明白的表情,“平安夜有约会什么的,我懂。”
“啊?今晚是平安夜?”陆景遇是特意来找她过节的?
习薇仔细辨认她吃惊的表情好像不是假的,这该不是真不知道吧?“好了好了,赶紧去吧,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是手机不好玩还是角色没有意思,为什么要关注这些节日?
换好衣服,高朗已经等在了门口,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你有心事?”
肖沉予开口让司机先走,想自己走回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和陆景遇现在是什么关系?“没有。”
“你不会是怕见陆二少吧?”高朗看着她愁绪万千的样子,不是吧!陆景遇到底做了什么让肖沉予这么不想见到他?
肖沉予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往回晃。要说陆景遇喜欢她,但是他从来又没有表白过,而且她也不信自己会有什么地方能吸引陆景遇那样的人。
可是陆景遇对她的确很好,至少除了家人,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比陆景遇对她好的人。
高朗就像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一样,一直偷偷的打量着肖沉予。
肖沉予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剧组到酒店的路本就不远,即使她再不想回酒店还是到了酒店门口。
她要不然还是回去和习薇他们聚餐好了,这个借口他应当是反驳不了的。
肖沉予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信息。
手机上他的消息已经先她一步。“上来,总套。”
肖沉予左看右看,难不成陆景遇还有眼线?无果,认命地挥别了高朗,坐电梯上总统套房。
站在门口把自己的头发理了理,扯出个完美的微笑。
“咔擦”门从里面打开,陆景遇伸长手臂一把把她拉了进去,门再次关上。
肖沉予此刻被他抵在门边,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想见我?”陆景遇特有的清贵嗓音就在耳边。
他右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俯身而下,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萦绕鼻尖。
肖沉予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陆景遇。“哦?你可是我的摇钱树,我巴不得每天都看见你。”
桃花眼酝酿出魅人的神采,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轻轻地推开一个舒服的角度。
陆景遇满意地笑了,惯常清冷不屑的眼眸里绽放的光彩,轻而易举便可以夺人心魄。
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那便好。”
连日来因为家里的琐事而些微不郁的心情,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陆景遇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门口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推着餐车,把东西一一摆放整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看着眼前插上电的电磁炉,还有车上的菜品,肖沉予的心情飞速见晴。
她嘴角扬起的笑,对面的陆景遇都收在了眼里,几不可见地也跟着扬了嘴角。
肖沉予眼睛发亮地看着那男子布置好了一切,闻着久违的香味,最终庆幸自己没有临阵脱逃了。
为了美,高朗是不可能让她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的,害得她馋得心痒痒。
迫不及待将调料放好,感觉陆景遇没有一丝想动的意思,肖沉予自觉地把他的调料也放好,毕竟吃人嘴软不是么。
陆景遇由着她倒腾,看着她急切地把喜欢吃的菜倒下了下去,他心里想,她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
总套门口站着两个大高个,稍远的地方还站了些人。
一男子拎着一个挎着摄像机的人,扔在了旁边一间房里。“杰哥,这男的跟着肖小姐进来的,摄像机和人都在这儿了。”
三个人围着斗地主,中间那个男的露出的手臂上全是大花臂,叼了烟,看样子就是个社会青年。
把手里的牌放下,起身到了背着摄像机的男人面前,晃了一圈,无趣地撇撇嘴,“就这么个怂货?”
看到这群人这个样子,尽管嘴里塞着布条,偷拍男子依旧咿咿呀呀地反抗,被提他来的男子扇了一耳巴,规矩了。
花臂男转身回到牌桌拿起牌,跟着他打牌的另一个男子也叼着烟,骂骂咧咧。
“什么人你敢都拍?下次再被我们发现你偷拍肖小姐,哪只手拍就断你哪只手,拖出去拖出去,先揍一顿长长记性,把他记者证扣下来,一旦在网上发现肖小姐的文章,就去他家里收拾他!”
直到被拖出去,骂骂咧咧的男子才又开口。“这些杂碎就不能让哥几个好好的打个牌?”
花臂杰哥继续刚刚的牌,用舌头把烟从左边换到后边。“三哥的女人,就是咱的……呸,不对,三哥要保护的女人,就是咱也要保护的女人,看哪个龟孙不识抬举,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其余几人兴高采烈地附和着,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又开始打牌。
肖沉予满意地喟叹一声,摸了摸已经有了七分饱的肚子,继续下菜。
外面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打乱了两人的动作,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
雨越下越大,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
肖沉予停下动作看着落地窗外连成线的雨丝,这样的天气吃火锅,好像又能再多吃一些了。
高兴地收回视线下菜,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肖沉予放下勺子,拿起一旁的手机,是制作人。“喂?”
“肖沉予,导演让你赶紧回来,这场雨来得太好,你有场戏用这场雨效果要好很多。”电话里制作人有些兴奋,搁置很久的雨戏终于找到了机会。
肖沉予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腾的花菜,“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又塞了两个花菜进嘴里,她才泄气地开始解围裙。“有场戏现在要拍,不能陪你吃饭了。”
其实是自己还没吃高兴。
陆景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了看外面气势浩大的雨势,眉头微蹙。“现在?”
肖沉予顺着陆景遇的眼神看向窗外的倾盆大雨,“嗯,这场雨剧组已经等了好久。”
陆景遇伸手拉住肖沉予的手腕,“火锅给你留着,回来立马过来。”
肖沉予震惊地抬头看他,他的意思是他要等她?陆景遇今晚是不是发烧了?也太不正常了些。
一组人都在等这场雨,来不及想那么多,肖沉予手脚麻利地套上大衣,出了门。
看着玻璃窗外声势浩大的雨势,陆景遇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夜无边的弥漫,雨势越来越大,滴答落在新野谷,火把已经没有一丝点燃的可能。
新野谷内,一群人不知疲累地翻找,仔细看,这些人都身着铠甲。
“莫副将,一个小将醒了之后说出了将军被埋的具体位置。”身着黑色铠甲之人,被雨冲刷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华歌一望无际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亮光。
昨日四哥率兵与齐达内在新野谷交战,哪能料到会有地震,两军在此尽数被埋。
祸不单行,傍晚之时竟又落起大雨,经久未停,新野谷当场塌方,越发的让人害怕起来。
华歌率人已经找了一天,生还之人屈指可数,终于有了四哥的消息,赶紧命人带她过去。
瓢泼大雨愈下愈大,营救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终于又有人看不下去,“莫副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我们叫您!”
华歌挥挥手,命人赶紧刨。因着下面都是血肉之躯,他们营救之时唯恐伤着要找的人,也全部都用手去挪,去刨。
两只手早已血肉模糊的华歌嫌他们挖得太慢了,挥开身旁拉着她的两人,起身又加入了手挖的队伍。
衣服全都黏在身上早已没有一点干的地方,脸上也不断地淌着水。
雨水不断冲刷,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索性眯起眼睛,使劲地扒弄。
十指翻飞的指甲和肉皮看得一旁的人触目惊心,血水流出来再被雨水冲刷掉,周而复始。
四哥,四哥你一定没事的,你是人们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一定要活着啊。
“王子殿下找到了,还有气,快,快找太医。”几十米开外,搜寻慕元的齐达内士兵找到了他们的王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天灾面前,凡人都渺小如同蝼蚁,此时他们也没有精力开战。
慕元都没有事,四哥,四哥,你快点让我找到你,四哥你一定也没有事的。
手下动作更快,终于摸到了什么。
心下微紧,使劲把摸到地方的泥土扒开,露出了一张英俊非凡的脸。
“快,找到将军了。”众人都围拢过来,三两下就把云锦抬了出来。
华歌心下微颤地探了云锦的鼻息,“送将军回营帐,请军医,快!”
心头重担一卸立马便晕倒了过去。
“莫副将,莫副将……”
长时间的心理压力,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完全是拼着一口气才坚持了这么久。
现在那口气一出,神经松懈,便晕了过去。
军营内烛火通明,军医给将军号着脉,又有人把副将抬进了营帐。
抬眼瞥到了莫副将担架上的手指,连战场上见惯了残肢断臂的军医心下也一揪,十指连心啊!
冒雨前来的白羽在看到塌上所躺之人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天机阁的地震仪突然大动,所指的方位便是云锦所在的赤陵城。
她即刻动身,夜以继日地赶路,在上一个城镇听闻了消息,心内恐慌,终于在见到他无事之后放回了心。
起身坐到他身边,抬手抚摸他冰冷的脸庞,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往日神采飞扬的战神,此刻就这样无助地躺在床上。
“把莫副将抬到她营帐中去,我来诊治。”慢白羽半步的云辞吩咐人抬走华歌,他那般放在心上的人,此刻却无人问津。
白羽终于注意到了担架上的人,触目惊心的十指让她些许感激,难怪上次他身死的消息传来,云锦那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