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波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里面蕴藏着一丝狡黠,有过一次经历以后,他尝到了“帮忙”的甜头。这个新认识的大姐姐身上藏着好多好吃的糖果,罗波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滴溜响,决定跟她搞好关系。既然他们都是好朋友了,那朋友要他帮忙,他当然义不容辞啦!特别是帮完忙还会有好东西吃!
罗波拍着小胸脯大咧咧地说道:“姐姐有事尽管说,我厉害着呢!”
瞧瞧,这才第二天,称呼已经从“晨晨姐”变成“姐姐”了。凌晨扬着嘴角,知道她已经取得了罗波的好感,于是她作出苦恼状道:“其实呢,姐姐真的是太好奇村头那个‘丑八怪’了。可是你也知道,你们这里的人都不太喜欢我。所以,姐姐想拜托你帮我问问你阿爸阿妈,好不好?”她在心里对小屋主人道了声歉,她不是故意叫她丑八怪的。
罗波的小脸不出其然的露出一丝犹豫,看来他是很怕罗力的木棍子了。但是几经纠结之后,还是对零食的渴望战胜了心底的恐惧,罗波用力点了点头,小手握拳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姐姐放心,瞧我的吧!不过我阿爸要晚上才回家,我明天再告诉你可以吗?”
面对罗波脸上毫无防备的讨好笑容,凌晨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光头,倒霉的孩子晚上多半要被训了······
告别了罗波后,凌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村子里。山村还是遵循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旧时生活方式,这个时候男人们都出去赚钱了,留下一群家庭主妇在忙着洗衣做饭。凌晨一路走一路瞧,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实则在观察村民的举止。或许是有一层村长亲戚的保护膜的缘故,村民们对她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敌意,不过那些仿佛不经意间投注到她的眼神上仍然不可避免地带着试探和排斥。
凌晨其实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村的人会那么排外呢?他们好像非常安于现状,即使日子算得上艰辛,也没有跟外界接触的打算。而她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没表现出任何目的性,究竟是什么导致了现状?
没人能解答她的疑惑,凌晨知道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他们代代生存在这里,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不会轻易为谁改变。不过这跟凌晨没多大关系,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许艺晗”一人而已,如非必要,她也懒得跟别人产生交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又是日暮西山。
盛夏已经过去,丛林里间或还会传来几声虫鸣。山村的傍晚大概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晚饭闲话家常。
凌晨早早地泡好了面,躲在卧室里看十七的直播。
画面中是罗波家。罗波的阿妈是个贤惠的女人,桌子上的菜不算昂贵却胜在精致,简单的蔬菜在罗母的一双巧手加工下让人食欲大开。
一家四口围着八仙桌吃饭,席间罗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往日里最喜欢吃的韭菜炒蛋都没有夹一口。罗力跟妻子对视一眼,他家老幺最是藏不住心事,眼下这般明显就是有话要对他们说。
罗力放下碗筷,开口了:“波啊,你是不是有啥事儿要说?”
罗波缩了缩脖子,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倚在墙角的短木棍,扭捏着不知道怎么说。
罗力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你这娃咋地婆婆妈妈的?有事就给老子说!”
罗波小身板都跟着抖了三抖,终于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弱弱地问了句:“阿爸,你知道丑八怪叫啥子吗?”
“什么丑八怪?”罗力一时间没转过弯来,问道。
罗波朝外探了探脑袋,声音又降了一阶:“就住村头的那个······”
“啪!”罗力一巴掌砸在桌子上,离得近的一盘菜都被撞翻了,他瞪着一双铜铃眼怒视着自己的儿子,呵斥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跟那家伙接近吗?你倒好,还打听起她的事来了!你这么不听话,看老子不抽死你!”
罗波一张小脸都快埋进碗里了,眼看着罗力站起来到处找“行凶道具”,当机立断地躲进了阿妈的怀里,扯开嗓子就开始嚎:“你不想说就别说嘛!你还想打我!呜呜呜······我是不是你的亲儿子?”
一时间,父子俩的脾气都冲上头了,好好的一顿晚饭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凌晨看到这里,也明白这一次又没有什么收获了。她刚打算让十七“切台”,就听到罗母说了句“那个贱种就让她自生自灭够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你也坐下吃饭,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波儿年纪小不懂事,有点好奇心咋地了!”
这前半句是对罗波说的,后半句应该是对罗力说的。
“贱种”这个字眼让凌晨非常在意。她注意到罗母提起小屋主人的时候,神色中是难以隐藏的厌恶,像吃了死苍蝇一样。这不仅仅是排外,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凌晨原本想让十七给她一些资料的,但据说又触及到了保密协议,只能自力更生。
就目前所有已知的事实来看,小屋主人应该就是“许艺晗”了。
凌晨决定趁着夜色再去探一探村头小破屋。
她轻手轻脚地挪出了屋子,借着月光辨别了一下方向。入夜之后的景物跟白天差别挺大的,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准路线。
“宿主,其实在下可以为你指路。”十七冷漠道。
“哦,你这个马后炮。”凌晨比它更冷漠。
村长家临水而建,走过一座石桥,再往前走三四百米路就是村头石碑了。
小屋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