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止那天接了霍存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像是跟谁赌气似的。
其间郑陈氏来了一趟,吃了闭门羹,以为儿子听了自己的话有所反省,便也没再打扰,乐得他不去霍存跟前卑躬屈膝。
霍存遣人来问过两回,郑无止只说是偶感风寒身体抱恙,怕过了病气才不去陛下跟前晃悠。
倒是端木俍知道之后跑过来,被他拉进殿里招待了一番。端木俍本是忙着给霍存的后宫建制,这阵子又着手遴选进宫的名单,虽然乐在其中也是忙不过来焦头烂额,这下跟郑无止凑到一起去,像是有了玩伴一样,听听意见讲讲笑话,可算找到了好去处。
“可算敲定好了,皇夫以下,君位视副后皇贵妃,使位视贵妃,专为向开朔那样来和亲的做面子功夫准备,贵卿位视妃,卿位视贵嫔,郎位视嫔,往下依次列良人、贵人、选侍、更衣、宫役五等散号。郎以上还都算正经主子,等陛下亲自定了人数规制,郎以下的跟前朝那些末等美人们差不多的,高兴就封,想想霍存那小日子就美!对了,宫役从前有先例,就当是外头叫的那等通房丫鬟使的。”端木俍拿着手里准备呈给皇帝陛下看得奏疏,摇头晃脑读得津津有味,陶醉在自己的恢弘建制中无法自拔。
郑无止听了不仅大笑出声:“哈哈哈!我可记得陛下要宗继刑满出狱后进宫做个末等宫役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你也是,建制时不想想她用意,明里暗里帮衬着点,反倒让宗继坐实了这么尴尬的身份。”
“她那小心思谁不知道。说是进宫做宫役才让那一帮白胡子老头闭上嘴,这要是真跟前代不同了,抬了宫役的位分,那还了得!这霍存的皇帝当得可没那么容易,我可不能再让她动不动就为了她的好太傅惹众怒了。”
端木俍顽劣归顽劣,形势还是看得很明朗的。尤其是护短这一条上,霍存一定是比所谓同一阵营的宗继要重要得多,霍存为了宗继做出了那么多惹人非议的事情,宗继偏偏不领情,早就让她和鹿音歧看不过眼了。
前些日子人还在刑部的时候她就撺掇鹿音歧使了坏,那样折辱宗继让他受罪,这后宫建制上于公于私她都不会让宗继舒服,当然是怎么别扭怎么来。而且,宫役排位在最末等,甚至比不上高等级的宫人是前朝各代都保留的规矩,不做改动霍存也不能说什么。反倒是升了宫役的位分名不正言不顺,直指偏袒宗继。
两个人在屋里欢声笑语,正好让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向开朔赶上,一道撞上的还有不放心端木俍这个混世魔王来查看情况的鹿音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