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掖庭的小屋子里头也没有暖炉,纵使来的时候裹了夹棉的外衫,虞凛此刻还是冻得哆嗦。伺候的人就更是没有了,两个宫正司的女史站在门口,是看着虞凛不让跑、也不让自残自尽的。
昨个尚司正都给透了底了,怀疑周慈,怎么今个就把自己给抓起来了?怎么看都像栽赃的事儿,虞清晏昨个还往朝晖殿送吃送喝,今个就一道圣旨打发自己到这里来了?大侄子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虞凛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从前看南巷的戏文,里头讲后院的三妻四妾,为了争老爷的宠爱,栽赃陷害、偷天换日,虞凛总是不以为意。现在真遇上这种事儿了,就两眼一抹黑,束手无策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宋宫正来了。
宋宫正先是欠身行了礼,然后让外头跟着的人搬椅子进来,在椅子上坐正之后,开口道:“奴婢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问贵人几句话的。贵人无需紧张,若有得罪之处,也请贵人见谅。”
虞凛裹着外衫、缩在床上,点了点头。
“贵人正月廿一晚上,何时歇下的?”
“子时初刻歇下的,但睡着怕是到了丑时。”
“贵人晚上是一个人歇着的吗?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睡觉的时候,寝殿里头只有我一人,那晚是琼枝守在门口。半夜,可能快到寅时了吧?那时候我听见一些动静,然后有人给我把被子盖上了。”
“先听见的动静,再有人来盖被子的,是吗?您有没有瞧清楚,那人是谁呢?”
“动静是在前的,我没瞧见是哪个人。”
“次日您几时起身的?之后可曾独自回过寝殿?”
“起得晚,巳时六刻才起的。之后直到下午小憩的时候,都没回寝殿;睡觉的时候不是自个儿在里头,琼枝也在。”
“贵人平日里,可曾罚过哪个奴婢?”
“这……太久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不过近日是没有的。”
“那太后上次,在朝晖殿打了奴婢们的板子,贵人可知奴婢们心里,有没有怨气?”
“这我不知,不过他们伺候的时候,一切如常。”
“那贵人从入宫到现在,可曾与其他什么人结怨?”
“应该……没有。”
宋宫正点点头,向外头问道:“都记下了吗?”
外头道:“回姑姑的话,都记下了。”
宋宫正起身,又见了一礼,让外头的人把椅子抬了出去,就也退下了。
最后的三个问题,虞凛都不大会答,尤其最后一个。怜贵人长在宫里,从入宫到现在,自己哪儿知道她和什么人有恩怨?
宋宫正问了这些话,应该是要和宫人们的供词作对照。
虞凛闷闷地想,我这罪都没定呢,还要宫正司问话呢,怎么就给关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