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凛一回朝晖殿,璀星就上来禀告,说太医来了。
怜贵人先前病得要死,这段日子,太医是每日都要来一趟。
这次太医诊了脉,捋捋胡子,笑道:“贵人的脉象比前几天强健多了,可以让尚仪局把牌子放回去了。”
尚仪局,把牌子,放回去。
虞凛没觉得这些日子精神头多好,而且只要一直病着,就也不用侍寝。在虞凛看来,皇帝如何处置齐王府的人,比起怎样才能不被大侄子临幸,更为紧要。
但今天太医这一说,怕不是明天虞清晏就会翻怜贵人的牌子!
看着周围的人都一脸喜色,虞凛扶额道:“太医,我近日时常觉得劳累……”
老太医一脸了然:“贵人常去御书房,一来一回的路程,有些疲惫也是正常的。若是再去,唤宫轿抬着、回来也好生休息即可。”
就那么几步路坐什么轿子?虞凛真觉得有些疲惫了。
太医走之前,又给琼枝他们嘱托了一遍,几个小丫头都欢喜得很。
等太医一走,纷纷都围上来贺喜了。
看着她们笑盈盈的样子,虞凛也勉强挤出一个笑。
这可怎么办?盼着怜贵人今个来葵水吗?假装来葵水?后妃的月事尚仪局有记录的,浣洗衣服也有痕迹,根本圆不过去。
虞凛心烦意乱,晚上睡觉把被子给掀了,想着冻一晚上明日风寒,就不用复牌了。
谁知虞凛迷迷糊糊地睡着,半夜听见有人进了寝宫,又过了一会,有人就给他把被子盖上了。
“不盖……”虞凛嘟囔了一句,但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没有头疼脑热、没有四肢无力,还睡过了早膳的时间。
虞凛想,现在想躲了侍寝,只能往御河里跳了。
琼枝给他更衣的时候问:“昨个听见贵人屋里有动静,奴婢去看了一眼,您被子没盖好。是不是这些天暖和些了,被褥闷得慌?”
“这还没出正月呢。”汐月摇头,“贵人身子才好些,棉被还是得盖着。”
“保不准这两日皇上就要招您侍寝了。”璀星笑道,“贵人要保重身子呀。”
等给虞凛穿好衣服,汐月拉着璀星出去,问她:“昨个下半夜你守着的,怎么屋里动静你没听见,反倒让琼枝注意到了?”
璀星撇嘴:“我昨个晚上开心,多吃了两筷子炖肉,晚上闹肚子了。”
“你呀~”汐月点她的额头,“不知道叫我起来替你?太后娘娘吩咐过了,时时刻刻都得把贵人看好了。”
“怜贵人身子好了不少了,马上都能侍寝了。”璀星猜到,“说不准太后就要把咱们召回去了。”
“就是因为贵人马上能侍寝,我才怕有人坐不住了。”汐月无奈,“怜贵人彻底安全,太后才会把咱们召回去呢!”
下午虞凛站到院子里吹冷风,琼枝就把手炉给塞到他手里,把狐皮的外衫给她穿上;回屋里睡觉,琼枝也盯着,不让再把被子给掀了。
到了晚上,尚仪局果然来人,说皇上召幸。
虞凛不情不愿地跟着尚仪局的人走了。沐浴的时候,看虞凛沉着脸、皱着眉,旁边伺候的小宫女问道:“皇后、贤妃被召幸的时候,瞧着都是一脸笑模样,贵人怎么反倒不高兴似的?”
虞凛:“我没有不高兴。”
小宫女歪歪头,也没有再多问。
赤身裸体地裹着红绣被送进重銮宫,虞凛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更想不到的是,会以这种方式睡在龙床之上。
上回来的时候,是太宗皇帝弥留之际,自己还跪在床前当孝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