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太后既然都派人看着了,该查的人怕是在自己前头都查过了,何况现在朝晖殿有两位“门神”保自己的性命,何必插这一手?
“奴婢先前昏了头,这么大的事情不曾上报,对贵人的药也没仔细,请贵人责罚!”周慈又把头磕下去了。
你刚挨了板子。虞凛心说,更何况你要是仔细了,爷说不定就离了这烟火人间了。
“姑姑也并非成心,身上还有伤,回去歇着吧。”
皇帝昨个儿晚上饭没吃好,觉也没睡好。
晚膳的时候太后来了,见着皇帝一碗清粥,俩小菜,开始叨叨叨叨。叨完了,说派人去怜贵人身边了,虞清晏就想起来这档子事了。太后走了之后,把御前司查这事的人拉过来一问,结果不甚满意。
回头批折子,看见兵部上折子,避重就轻地回了之前三大营进外族人的事情,说其实就是骑兵营的人,里头本来就有边川来的,御下不严认了,勾结外族是万万不会的。
虞清晏冷笑一声,让季鸿升明天带着骑兵营指挥使滚过来。
而后又见着刑部的折子,说齐王府亲眷已经押解到京兆了,现在都在天牢关着呢,请皇上定夺。
皇上看得心神不定,心里直骂六叔脑子有病,造的什么反。不过想到虞凛人都死了,就不骂了,六叔真是倒霉催的,要是叔侄俩能活着见一面,他大概也就不必死了。
然后虞清晏就一晚上没睡好。
次日下了早朝,想着回重銮宫先眯个一两刻,结果一到门口就看见站着两个人。
季鸿升提溜着骑兵营指挥使唐能来了。
虞清晏板着脸放人进了御书房,赐座。
“皇上。”季鸿升拱手,“昨日皇上命兵部去查三大营和外族勾结一事,现下已经有了结果。”
虞清晏看了唐能一眼:“朕知道,唐指挥使麾下的。”
唐能跪下:“臣骑兵营中有不少边川人,平日里也不曾生事,臣就不曾约束他们,请陛下罚臣失职之过。”
“你自然是要罚的。”虞清晏说,“勾结三部的人呢?”
唐能瞟了季鸿升一眼,仿佛在求救。
“陛下,他们本就是三部中人,何来勾结一说?”季鸿升拱手,“不过是犯浑帮着本族人滋事,按军法让唐指挥使处置即可。”
皇帝心想,你倒是说的周全,罪名都给抖得一干二净。
可又不好发作,只好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让这两个人体会一下被帝王心术吊着的感觉。
唐能在下面瞪大了眼,终于等到了皇帝开金口:“那便这样吧。至于唐能,你御下不严,兵防懈怠,自己按着军法领罚吧。”
唐能长吁一口气,然后又提起了另一口气:“臣还有一事,逆贼虞凛家眷已被禁军押解回京,望陛下仁慈。”
季鸿升一听,完了,坏事儿了。
“季鸿升,你们在外头还商量了这事儿?”皇帝的语气已经是深深的不悦。
“回皇上,臣不知情。”
唐能一听,又睁大眼看季鸿升,仿佛在说:季大人,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
季鸿升心想,谁跟你说好了,咱们很熟吗?
皇上找理由骂了唐能一通,什么插手刑部事宜,自己营里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唐能一个武将,直肠子,也没法辩解。
出了御书房,唐能还蔫吧着,满嘴嘟囔着自己触陛下霉头,怕是要害了齐王亲眷。
季鸿升只好宽慰他,皇上不是暴虐之人,唐指挥使也是一片好心……
等把唐能送出了宫,季鸿升转身麻溜儿就去了文登阁。
张复昭正在埋首一堆折子当中,见季鸿升来了,将身边的一块地方清理干净,招呼他坐下。
“老师。”季鸿升说,“学生和唐能把三大营勾结外族的事情了了。”
张复昭低头,边吃边说,“唐指挥使是不是多说话了?”
“老师猜得准。”季鸿升苦笑,“唐能为齐王亲眷的事情,向皇上提了句嘴。”
“若不是出了事,你断不会现在往这跑。唐能,他是先怀王的旧部,先怀王生前和齐王一起打过多少仗。再加上禁军刚刚把中州齐王府的人押到京兆,唐能难免要多说这一句。”
“老师,我瞧着皇上不像要放过齐王府的样子。”季鸿升担心道。
“本来就不可能放过,齐王可是谋逆。”张复昭纠正他的话,“那日你和皇上说的话才是关键。”
“可是皇上说我没有真凭实据,猜测再合理也只是猜测。”季鸿升扶着张复昭站了起来,老骨头埋在折子里头太久,需得松快松快。
张复昭走了两步:“没有真凭实据,那你就去查……齐王在宣州死于部将之手,那么那个部将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