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只是聊家常,方欣雨在一旁听着。
明明只是很平常地瞎聊天,但就是让人觉得气氛那么好。
余青山也说起当时方欣雨想去当代课老师的事,聊起自己在学校里的一些事。
他从这么多年乡村一线教学和管理的经验出发,又面对面地跟方欣雨说道:“你心是好的,但你既不是专门研究教学的,也无法全身心投入。我怕你到时候会受挫,所以秋儿问我意见,我就劝了劝。像现在这样,如果能带动乡里富起来,起到的作用会大得多。”
虽然这个问题方欣雨早就想通了,但现在余青山跟她这样说起来,她还是非常乖巧地点头受教。
那种模样,像是从小到大缺少这种来自长辈的教诲。
非爷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疼,跑到了她腿上坐着。
何诗看着方欣雨。虽然她跟自己以前一样,都是缺乏安全感,但原因却完全不同。
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还年轻没想感情的事,又因为父母感情的破裂对这方面有点畏惧。
而方欣雨却是本能地害怕,害怕自己喜欢上的人很可能受不了她的父母。她是非常热情开朗的人,但那也许只是掩饰自己在这方面内心自卑的一种方式。
现在,她其实仍然停留在这种心态里。只是她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默默守在了她旁边。
而非爷也是很无奈又可怜的,他的心思,完全看不到能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何诗不由得握紧了余秋的手,然后又凑到了方欣雨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答应吧,以后我们一起帮你们。”
非爷听到了她的话,抬起头看了看她,知道她说的是帮方欣雨和自己。
但方欣雨没留心到这个“你们”,就算听到了,也只以为何诗说的是自己和未来的那个他。
她感激地笑了笑,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的。”
聊到夜深,余青山夫妇和沈晴雪住在这边,余秋他们仍旧像十一假期一样,回到了方欣雨住的那一栋房子。
道别了他们两人,方欣雨就抱着非爷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这一天,来了很多客人,从早忙到晚上。
如果没有晚上提起的这件事,方欣雨大概也只是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早点躺下休息,因为明天除夕,有更多的安排。
她也许也会像前几天的晚上一样,又想一想父母,然后自言自语一般问问非爷。
但今天晚上终归是不同了。
方欣雨没有先洗澡,抱着非爷坐在床上,然后就发着呆。
非爷轻声地说:“在想什么呢?”
方欣雨听到他叫唤,摸了摸他的脑袋,迷茫地问:“为什么他们要对我这么好呢?”
非爷带着笑脸问:“这样不好吗?”
“你笑什么啊。”方欣雨轻轻挠着他的耳朵,“余秋对我另眼相看也就罢了,他是个男的嘛,而且做过同事,这也可以理解。何诗呢?现在余秋他爸妈呢?”
“什么叫他是个男的?”
方欣雨自言自语着:“听到他爸爸说这个想法,我都懵住了。可是,他爸妈真的是很好的人为什么我爸妈不是这样的?”
非爷轻柔地说道:“别哭出来,女人。”
方欣雨把他抱着举了起来:“你怎么叫得跟小花似的,像个小奶喵。”
非爷眼里的轻柔消失了:“路走窄了啊!女人!”
“诶,你听得懂吗?突然凶了吧唧的!”方欣雨咯咯咯地笑起来,“穿漂亮衣服你不高兴,说你像小花你也不高兴,你不是蛋蛋都没了吗?”
非爷怒了:“怎么的?还不是每天睡你!”
“还凶!”方欣雨站起来声音慵懒地说道,“小魔子,走吧,伺候本宫沐浴!”
非爷听到称呼眼神不善,然后就笑眯眯地点头:“这个好!快走快走。”
兔年的最后一天即将到来。
深夜里,多了一些外来客人的村湾里,老树依旧和每一天一样,默默散发着绚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