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铁胎弓

“要是想活命的话，你最好还是别说话了，不如听我说几句如何？”韩风蹲下身来，替面前少年捏碎了衣服袋子里那枚符玉，符玉化成了一道光影射向天空，不久便会有裁决者前往这里，替这少年处理伤势，并且淘汰出这次试炼会。

“你叫马速，对吧？”韩风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睛说道。

“你这眼神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们韩家的可怜。”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算是默认，毕竟自己这套枪法曾名声响彻岳州边境的异族战场上，要认出来十分容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家有这么深的怨念，我们两的父亲曾经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啊！”

“闭嘴！你父亲不配称为兄弟，否则我们一家十几口人被异族屠尽的时候，他的兄弟在哪里？我父亲独自一人冲进几千人的异族部落中的时候，他的兄弟又在哪里？”马速说到痛处，又是重重地咳出了几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你不知道那一晚，我老爹带着岳州守卫军近一半的兵力前去营救你们吗？”韩风终于知道了马速为何如此憎恨自己父子二人。

忠心耿耿，为了岳州侯抛头颅洒热血的臣子，家人被俘，身陷险境，居然到临死之时都没能等来主上的支援，这如何不令人感到心寒？

韩风虽然不知道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记得他那年迈的老爹回来之后的样子，已经多年未曾亲自挂帅出征的他，居然重新拔出了宝剑，去与那些异族血战，整个岳州，甚至整个朔风国，没有几个人值得他如此拼命。

所以，那一晚绝对有哪些地方出了差错，才会导致这场惨剧。

但是现在无论韩风怎么解释，都无法令马速相信他，因为摆在马速眼前的事实，是岳州侯的不作为，导致了他们一家人的惨死。

韩风深吸了一口气，从远处捡来马速那几杆已经变形了的短矛，放在对方手中。

马速无力将短矛握紧，韩风就亲自捏着他的手握住短矛。

就在马速还在疑惑韩风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力，手中的短矛就那么刺入了韩风的胸膛。

“你……你干什么？”马速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为什么韩风要这么做，难道是想要侮辱自己吗？

“通不痛快？要不要再刺一矛？”

说着，韩风又举起了马速的另外一只手，同样帮他抓着一杆短矛，噗的一声再次刺进自己的胸膛。

“你滚啊！”马速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现在明明把利刃刺在害死自己亲人的仇人体内，但是却没有了那种复仇的快感，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内心突然有些空洞。

“你们一家的死，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愧疚，所以这些年来，得知了你有可能生还的消息之后，便从未停止过对你的寻找。”

短矛刺入身体，韩风的面色也因为胸前失血变得苍白起来。

“没能赶上时间，很抱歉。但是我老爹，却是带领众军将那异族上下尽屠，替你们报仇雪恨。今日你所看见的我现在的样子，便是那天他归来时候的样子。不，那时的他比我现在还要凄惨，你能想象一个人一夜之间苍老十年的样子吗？”

韩风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吐露得很重，马速渐渐也冷静了下来，把头转向一边，眼角有一点晶莹被他藏了起来。

韩风不知道自己的话马速会相信多少，因为就是他也不知道那一夜韩莽的经历，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老爹绝对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的一名部下不明不白地死去，哪怕是一个无名小卒。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马速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此刻他发现，原来当自己多年以来一直追寻的仇恨，当你真正面对曾经的仇人，把利刃刺入敌人体内的时候，并没有释然的舒畅，只有仇恨扫尽后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