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见段傅均的脸色微变,眉头微微一挑:“姑娘的提议甚好,只是……”说着,段傅均倾身到那女子耳侧,压低了声音地说道:“姑娘怕是没有去过澧国吧?若是你去过澧国,定能看到我的画像,下面还会标注着‘通缉’二字。”
话音落下,段傅均又挺直了身子,微笑着看那面色僵住的女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酒后砍伤了几个人罢了。”
我在一旁都快绷不住自己快显笑的脸,这段傅均什么谎话都信手拈来啊?
那女子僵愣在原地,段傅均对她淡淡一笑,然后就径直走了进去。我跟在段傅均的身后,走过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的女子身旁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对她解释道:“你莫要当真,我这兄长就是爱开玩笑。”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进了内堂还是有死心不改的姑娘迎上来,最后在段傅均扔出一叠银票之后才终于消停。老鸨接过段傅均的银票,脸都快笑烂了,连忙殷勤地带我们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趁着姑娘还没来,我好奇地问段傅均:“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段傅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从老鸨的钱箱子里移出来的。”
我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地惊叹:“堂堂战神,竟沦落到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话音还未落下,我瞧见段傅均的拳头高高抬起,下一瞬我只觉得脑袋一声闷响,瞬时就乖乖闭上了嘴。
不多久,谈曲儿的姑娘们就陆陆续续拿着乐器进了房间。到底是淸倌儿,身上没了风尘女子浓烈的胭脂味儿,反而每人都有自己身上独有的体香。早听闻花楼里能做淸倌儿的,要比接客的姑娘更难得,她们不仅要会琴棋书画,还得有各自的风格,有楚楚动人的,也有温婉明媚的,还有那魅惑极色,各有千秋。
再瞧瞧那模样……一看,就很贵。
我将目光转向段傅均,他不是说要来打听民间对于淮纾的评价吗?不知他要如何开口。可谁料他只是单手支着下巴,对那些美丽动人的姑娘们说道:“一人来一段你们最拿手的吧。”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就是打着幌子来逛窑子的!
我虽对段傅均有些不满,但姑娘们弹奏的乐曲倒是动听,闻之,有高山流水,有鸟语花香,甚至有那诀别恋人的难舍难分……
我正听得陶醉,忽而听到段傅均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她们身上的味道,还能接受吧?”
我不由地身子一僵,瞪大了浑圆的双眼看向他,而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那弹琴的姑娘。
我没有想到段傅均会注意到那样微小的细节,很难想象,段傅均竟然是因为我受不了红尘女子身上浓烈的胭脂味儿才要了淸倌儿来弹曲的。
一曲终了,段傅均朝众人招了招手:“大家也辛苦了,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