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月从有记忆起每天从一下炕,就一直干活干到晚上天黑,这个家里谁都能叫她干活,谁都能骂她打她,她感受到的从来都是恶言恶语。
想到二姐跟自己差天对地的区别,她就气不顺,凭什么,都是老刘家的孙女,怎么她就活得像奴隶那样。
她讨厌胖二姐,有时候阴暗的想像,她怎么不去死,或上学路上被石头砸了,或掉下水里淹死,这些她都有想像过。
还以为上学后就能轻松些,可没到大伯母就是有办法把活留着让她回来干。
最惨的还是吃不饱,清粥寡水的,一泡尿撒完就饿的咕噜咕噜响,他们三房分的窝头只有爹娘能吃,爹是一家的劳动力必须得养好身体,娘现在又怀孕了,当然也得吃。
爹娘从不帮着她,在大伯母的监视之下,她们姐妹一个都没有,哦,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看她干的活比较多,奶奶也会给她一个半个的,只是妹妹估计是从来都没有了。
刘小月有时甚至恨父母,既然生了她们又为什么不护着,眼睁睁看着她们姐妹俩被欺负被饿着,她现在只能日夜祈祷娘怀的这个是男的吧。
爹娘可重视这胎了,常听他们偷偷嘀咕儿子之类的话题,认为有了儿子在家就不会被看不起,不会被村里长舌妇说绝户头。
看,奶奶一出门,平时听话的娘顶着大妈的炮火,不管不顾扔手上的活就躺炕上,好像躺多了就能躺出个儿子了。
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床上养着,大妈不骂狠了,死活不动弹。爹爹为了儿子,只敢在她们姐妹嘴里抢东西给娘吃。
刘小月有时候想象自己要是男的,是不是命运就完全不同了。
而刘佳佳命就太好了,明明一样是女孩子,可能二伯只有一个女儿的缘故,二伯夫妻俩还是一样的宠她,宠得跟眼睛珠子似的,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
大伯母一骂她,二伯母就能拼尽全力上去撕骂,刘小月其实很羡慕,凭什么啊,明明家里姐妹,最丑就是她,最懒的也是她,怎么全家就她金贵上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蔡大芬提着两个大麻袋子提进房,刘佳佳估摸好时间端着大海碗面疙瘩放桌上。
“奶,辛苦您了。”刘佳佳瞥见地上放着的两大布包,笑得甜甜的挽上她手臂。
蔡大芬豪气一挥道:“就收这么点棉花和麻哪辛苦了,还没杀猪那会的零头。就是村里有种棉麻的也不多,都收来也只这些,肖家小子有没有说要多少?”
“这是他给的钱,多出来两块钱是给答谢您的。听他说帮转业战友订的,再多也要,以后每收十斤就给您一毛答谢。”刘佳佳高兴坏了,布料的原材料得手了,她可以换些粮食之类的东西了。
蔡大芬也很满意,边拿起那叠零钱数着,边道:“得,我知道了。快年底了,我会留意一下杀猪的村子有没有人种,我娘家那边估计能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