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互视一眼，只得每人夹了一块，很快都附和着赞道：“陆姑娘做得果然很好吃，并不比我们府里的庖厨做的差。”

郑鸢儿自然得了意：“怎么样，我没骗陆姐姐吧吧？”

陆丝清笑了笑说：“郑小姐若果然喜欢，就多吃一些。”

郑鸢儿想了想又说：“外面的几只鸡，该不会是你养的吧？”

陆丝清点点头，含笑说：“不错。”

郑鸢儿忽然放下筷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陆丝清反倒不自然起来，淡淡一笑：“你头一次见我吗？做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郑鸢儿笑着说：“陆姐姐，你和我听到的侠客还真是大不相同。一般说来，侠客不都是‘仗剑行江湖’的吗？”

陆丝清摇摇头，轻笑着说：“哪有这样的事？这只是传说或是常人心中所盼罢了。至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天天扛着把大刀在街上乱逛，什么事都不做而专去管世间不平事的。若果然有这样的人，众人大约也不会拿他当正常人看待吧。至于想象中的真正的侠客，我想是有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曾见过，日后也许有缘碰到也未可知。再者，我自己绝不是什么侠客，郑小姐也不要总拿我同侠客比。其实我只是市井一个极普通的女子罢了，只不过同别人略有不同的是，稍微懂得一些功夫而已。”

郑鸢儿点头说：“陆姑娘虽不愿自称侠客，却有着侠客的心肠。”她叹息一声，“我只是替陆姐姐觉得委屈。”

陆丝清觉得奇怪，笑问：“有什么委屈的？”

郑鸢儿说：“陆姐姐这么难得的才华，却没有人懂得珍视，反而天天在这里做些苦力活——我这话或许说得过分些，陆姐姐不要生气。我是觉得心中不平。”

陆丝清轻笑着说：“我哪有什么才华？郑小姐可别抬高我了。你大约不知道，我连字都认不了多少，所认得的不过是些最浅显、常用的罢了。”

郑鸢儿说：“这已足够了。再说谁说才华一定要同文字有关？只你这一身难得的武艺，别说是兰溪县，在整个婺州若能找出第二个来，我便服了他！”郑鸢儿缓了缓说，“陆姐姐可曾想过另换一种生活？天天在店里做事，委实太累了些。”

陆丝清微微苦笑：“傻丫头！你当什么事都那么容易的么？尤其是女儿身！我毕竟不像你，生来千金之躯！你自小有人服侍，衣食无忧的，世事之不易，你哪里懂得太多！”她说着笑了笑，“我偏生又不会种田。其实在店里做事，倒也不像你想得那么累——至少我不觉得累。那家客栈的店主，正是云儿的亲叔叔。云儿一家人待我都是极好的，她婶子对我自然也多有关照。再说我也并非像你所说天天都在店里，我原是和另外一个姑娘轮换着，因此一个月中倒有将近一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你倒不必为我抱屈，我这个人，若果然不喜欢某件事情，不管任何人劝，我都不会勉强自己去做的。如今我既然两年来能安于待在那里，自然也是喜欢的。总之凡事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