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妈理智还在,没有在这种时候冲出去质问,她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扶着能扶的东西,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柳卉今天是被刺激了,因为过几天是她奶奶生日,要一起去给奶奶庆生。
前两天定下去吃饭的时候,姑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商量她要怎么去。
本想她们一家开车来接她,然后又在想要不要直接让柳卉的爸爸过来顺路节奏算了,说这事儿的时候,奶奶还提出要柳卉妈妈一起过去,说就算离了婚,她妈妈也还是她的女儿。
可是柳卉妈妈怎么可能会去?
听到这的时候柳卉就觉得喉咙里像是噎了什么东西,哽的慌,卡在喉咙令人上不去下不来的恶心。
柳卉拒绝了,毫不犹豫,但是挂完电话之后她就不太好了。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反锁,缩在床头,一个人陷入自己想象的狂潮中。
如果奶奶都敢叫她妈妈来,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女人不会来?
但是如果她爸爸根本不在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奶奶那边,就擅自带了人来要怎么办?
柳卉要怎么做?
是泼那个女人一脸水,还是扇一巴掌,还是就直接走掉?
直接跑走,也不回家,走在大街上就好。
柳卉脑子里开始不断循环着自己可怜兮兮地走在街上,沉默痛哭的场景,怎么都想不回来。
然后柳卉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指甲放了出来,上面已经被咬的看不得了,还有一点点血渗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另一只手的手臂上也有了划痕,是她刚刚在幻想悲惨事情的时候挠出来的,现在她才感觉到了有一点点的疼痛。
但是柳卉没工夫管,她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的爸爸发了个信息,问他奶奶生日那天是不是他一个人过来。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柳爸才回复了,说应该是。
应该是。
应该是是什么意思?
柳卉越发觉得想吐了,胃里翻江倒海,胸口仿佛也胀痛,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浑身都不自在。
柳卉想了很久,想着自己要怎么回,想到一半才突然发现,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要这么卑微,明明她才是无辜的,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还要想着让所有人都舒服,为什么?
柳卉恍惚地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摸索着回了——什么叫应该是?她要是要过去我就不去了。
本来说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是习惯性的,柳卉又加了一句——我第二天抽空再过去奶奶家给她赔不是。
然后柳爸又不回复了。
柳卉等啊等,等到人都要睡下了,柳爸才又回复——应该不去,我也不太确定,我问问,明天给你答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爸依旧要不确定。
柳卉直接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果然对她爸爸来说不是重要的。
有时候柳卉甚至会想,那个女人的孩子,是不是她爸爸的。
如果真的是,事情就要比她想象的恶心万倍。
柳卉直接冲到洗手间吐了,吐了一肚子的酸水,酸的喉咙都火烧般的疼痛。
等到第二天,柳卉又恍恍惚惚过了一整天,没去图书馆,也没吃饭,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就算柳妈喊了半天,她都不想管。
好在那天江图南也要加班,没办法来和她一起吃饭,她也正好轻松了。
柳卉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所谓的第二天回复确定一直都没有来,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柳卉才又主动发了个信息——定好了吗?明天怎么样。
直到这时候,柳爸才给了准确的回复,说他一个人去。
柳卉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甚至开始惶恐,觉得她爸爸在骗她,也许那天过生日的时候,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
她开始感觉到自己有问题了,但是她爬不起来,就像是长在了那张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她知道自己该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这样才能慢慢治好病,或许也能缓解一些从昨晚就开始逐渐恶化的情绪。
但柳卉动不了,真的动不了,她就平躺在床上,看着那扇关好的门,一直直勾勾地盯着。
动不了。
直到第二天江图南和她发消息,说今天吃什么,她才重新从床上起来。
一出门,柳妈就说,“你怎么了你?一天不吃饭干嘛,不舒服?”
柳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柳妈,摇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柳妈感觉自己女儿情绪不对,也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一起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柳卉就出了门。
出去之后,路过了停在马路边的车,她看了看车窗反射过来的她的脸,又看了看路边没有开门的服装店,看着玻璃上倒映的柳卉的样子。
她觉得有点好笑了。
这么明显的瘦,这么明显的愁眉苦脸面无血色,家里那个女人怎么能一句话都不问。
柳卉只觉得无趣,所有事情,所有人,恶心透了,也无趣。
她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走,走到图书馆,抢到位置,机械地打开书包拿出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她一点点都看不进去。
一整天的时间,她什么都看不进去,只是盯着书本在发呆,不知不觉就到了闭馆的时间了。
江图南又在门口等她了,就像是缘分一样,阳光好像格外偏爱江图南,一直宠爱他。
不然为什么每次柳卉,不管什么时间,什么情绪,她看到等待着她的江图南,都是沐浴在阳光底下的。
永远都在阳光的照耀下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