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寒冷,好潮湿,好腥臭。
在眼皮不自觉拉起缝隙之后,一片鲜红映入视线当中,这令得耶尘的精神猛然一振,整个人当场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唔!?”
耶尘神色震撼地惊喃一声,率先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张古怪的椅子上,紧接着又睁大双眼看向自己的双脚,发现它们正浸没在一股诡异的鲜红液体当中。
联系着传入鼻间的那股刺激性气味来推断,这片液体应当是......血。
耶尘吞了吞口水,目光动摇地又扫视起周围的景色,此时此刻的他,正坐在一片宽敞的血池当中,而血池的边缘则是一片朦胧的雾气。
这血池很浅,刚好没过了耶尘的脚跟,纵使耶尘下意识地抬起了脚,它的表面也未荡起任何一丝波纹,诡异到了极点。
被浓雾所笼罩的血池,激不起任何波纹的血池。
耶尘在内心感慨着,再度抬头扫视时,发现血池的周围隐隐约约漂流着一些影子。
当他仔细凝视起,发现那竟然是一把把种类各异的武器残块,其中有折断的长戟,有歪曲的钉锤,有溶解的直剑,有燃烧的猎枪......
耶尘认知中所有类型武器的残骸,这片血池似乎都有,都漂浮在池面之上。
这种情景,会有什么含义?
耶尘缓缓站起,先是瞥了身后木椅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后又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柄漂流的烂刀处,下意识朝其伸手触碰。
不过就在他即将完成这个动作之前,一道突如其来的响声顿时敲打了他的耳膜。
哗......哗......哗......
这阵巨响毫无征兆地响起,而后沿着血池周边的雾气,自四面八方一齐向耶尘涌来。
这一个刹那,原本平静的血池表面突然生出了涟漪与浪花,而耶尘的心头更是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精神仿佛是在被尖锐的钉子不断开凿一般痛苦难受,令得他不由得捂住双耳,想要摆脱这道怪异音波的围攻。
这是什么声音?
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接下来自己又会发生什么事?
就如同寻常的梦中人一般,如今的耶尘并不记得自己刚刚入眠,并不知道自己存在于虚幻的梦境里,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只接受到了求生本能的警告,开始疯狂思考关乎生存的关键性疑问。
少年紧捂双耳,紧闭眉目,几个片刻过后,其脸庞就已是汗如雨下。
在最初听到这阵巨响时,他还以为这是类似于天崩地裂般的动静。
然而耶尘在痛苦中反复品味之余,竟然是赫然听出了这阵巨响,是在遵循某种特定规律,有序地起伏着,时高时低,时尖时厚......
简直就像是谁在哼唱歌谣一般。
不行,没有任何头绪......武器,至少先得武器握在手里......什么都好,先握住再说!
在怪异音波轰击下苦苦支撑的耶尘,强行稳定心神,一把伸手紧抓起身前那把满是铁锈的烂刀。
而下个瞬间,耶尘就发现他抓空了,因为掌心原本所该朝向的血池突然消失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片十分眼熟且简陋的木制天花板。
“呼!呼!呼!”
大汗淋漓的耶尘,紧张地喘了数口气,扭头张望周围,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居住了十七年的房间当中,原来刚刚所目睹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正是他早已等待已久的噩梦。
“呼......”
惊魂未定的耶尘深呼一口气,望着倾洒在自己被褥上的阳光,下意识望向了房间的窗。
在那室外雪原的尽头,一轮初生的新日正在冉冉升起。
一夜过去,曙光来临,意味着耶尘的噩梦暂时结束了。
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