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S科的病房里,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簇拥在一起谈笑风生,仿佛不是来探病的,而是陪好友过来度假,当然,她们还是很注意影响的,尽量保持音量适中。
“晓晓,你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秦天总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感觉,虽然只是短暂地相处一个月,大家的性格特征还是非常明显的。
“还行吧,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晓晓又恢复成大兮兮的样子。
“晓晓,你那个男医生呢?微信要到了,他有没有找你呀?嘻嘻....”陈云霄的话题永远都是充满着少女心和童趣的,上来就开门见山地八卦。
“是呀,我也想听听后续如何。”凌楚越也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你们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平日里一副“端庄、高冷”的矜持优雅呢?”晓晓抿嘴作笑。
“晓晓你误会了,我们感兴趣的不是他。而是“你们“。”凌楚越揶揄道。
“我说,你们还是别拿晓晓开玩笑了。快到中午了,我们几个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秦天自然地打着圆场。
“吃饭?是啊,快十一点了,我们带晓晓出去吃饭吧。”陈云霄这时也看了看时间,接过话。
“好啊,我来的时候看到医院附近有个中央商场,还挺热闹的,要不我们去逛逛?”凌楚越开口提议着。
“太好了,我这两天闷坏了。”说罢,晓晓拿上针织外套,在大家的簇拥下出了病房。
已是午餐时间,中央商场里的人流也多了起来,因为连接地铁口,不时有衣着笔挺、妆容精致的都市白领下班后聚集此地,不时在商场里各个大小不一、琳琅满目的店铺里徘徊,挑选。
而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晓晓,在一众都市青年队伍中,显得突兀又羸弱。
或许是病号的专利,此刻她正亲昵地挽着秦天的臂弯,和大家晃晃悠悠进了一家装修雅致的主题餐厅。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极为中式的餐厅。店铺主体用仿古式原木打造,营造出一种古朴安宁的气氛。
店铺被一条木制通道从中间分为两侧。每一侧都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被带有中国水墨画的屏风隔成四个包厢,每个包厢都有一个风雅文艺的名字,让驻足环视的几个“女文青”不禁多了几分亲切感。
此刻餐厅里的人不多,或许是来此地用餐的人,都希望寻求一份静谧感,她们环顾一周,挑了一个名为“风雅轩”的小包厢坐了下来。
包厢呈半开放式,内壁嵌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正对着的是商场里来往的人流,男男女女,或闲适,或匆忙的样子,尽收眼底。
“还别说,这个餐厅的位置还挺好的,隔音效果也不错。不仅完全隔断了商场里吵闹的声音,达到了安静用餐的效果,还能小憩,发呆,思绪满天飞,旁观窗外不断上演的一场场展现人间百态的“默剧”。”凌楚越用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突发感慨道。
“呀,你就别发感慨了,咱们是来吃饭的哟。先点菜,看有什么好吃的,我快饿死了。”陈云霄作哭腔状。
“是啊,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好好逛逛。”晓晓说罢,忍不住地拿过菜单翻看起来。
综合大家的饮食喜好和禁忌,她们点了四菜一汤,剁椒鱼头,油爆大虾,糖醋排骨和西兰花炒木耳,外加一碗鲜香浓郁的竹荪鸡汤,还有一瓶餐厅自制的酸梅汁。
几个女孩子你一言她一语地聊着,托着下巴耐心地等着上菜。
“晓晓,昨天我们去上课,教授问你情况了。我们说你住院了,他说要来看看你。你看你多大的脸面。”凌楚越憋着笑揶揄。
“是啊,我们班还有几个男生要过来看看你。说吧,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和男生建立了友好关系了?”陈云霄也挑着眉,看向她。
“你们想多了。我从未做过什么让大家对我如此上心的举动啊。都是一本正经的同窗之情,我保证。”晓晓慌忙辩解着。
“哎呀,咱们还是不拿晓晓开涮了吧。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上个洗手间啊。”秦天起身说罢,匆匆离了包厢。
此时,“风雅轩”隔壁的包厢里,一个戴着眼镜的留着精炼短发的青年男子正与一位眼神凌厉,面容姣好,面露不悦的长发女孩面对面坐着。
“纪森,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受不了你的工作制度,经常加班,值班,也没时间陪我。”女孩撇着嘴,兀自摆弄着涂着精致闪亮指甲油的白皙双手,漫不经心地说着。
“婷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无论是工作性质,还是工作制度,容不得一丝马虎。再者,我的工作强度算是好的了,你看看那些急诊科的医生,经常是黑夜颠倒,连轴转。是对医生全身心的巨大考验。”青年男子微微正色道。
“呵呵,你要是急诊科医生我倒还能接受,关键你还不是医生,你只是个做检查的。”女子嘴角现出一丝不屑。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子的脸上好似覆上一层黑云。
“字面意思。”女子轻笑道。
“纪森,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共同话题,你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之前是我天真,听家人的话,对你穷追猛打,现在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在你身上耗费我的青春。我们好聚好散吧。”女子面不改色,冷冷地吐出这些话。
纪森见她如此,心下了然,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婷婷,你能说出心里的话,我很欣慰。这下我也不用躲着你了。我也不想把我们两家的关系搞得这么僵。我们之间的事情,本就掺杂着长辈的意愿。谢谢你。”说罢,男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伸出右手,缓缓道:“我们握个手吧,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女子没想到他如此直爽,平日里对她的无理要求都是附和或者沉默,果然是看错他了。
“哼,谁要和你握手。”女孩一声冷哼,遂即转身推门而出。
男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木然地动了动,刚欲坐下平复一下心情,不料却听到一阵熟悉而又尖锐的声音刺入耳际。
“呀,你怎么上菜的啊!你,你走路没长眼睛吗!把我衣服都脏了,你们谁给我赔!”是婷婷的声音!这姑娘从小脾气就娇横,口齿不饶人,此刻不知又是谁触了霉头。
纪森连忙跑出去查看,“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是我的错,刚刚没看清。衣服我给你赔。”一个身着民国青衣蓝裤的年轻女服务员,一边低头捡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瓷片,瓷片的下面滩着一堆零散的鸡块和枸杞等食材,上面还隐隐冒着热气。
“这不是你的错,是她刚刚出门着急没看路,自己撞上来的。”此刻站在一旁的正在整理衣服的秦天面色冷峻地说,白色的衬衫上湿了一片,映出影影绰绰的内衣轮廓。
纪森看着那姑娘,觉得有些面熟。正欲开口解围,却只见婷婷一步并两步跨到秦天面前,借着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优势,对着她大声呵斥:“你算哪棵葱,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撞的了?你没看到我衣服脏了吗!”声音比刚才又高了几倍,与她一身闪亮名牌打扮,完全不符。引得晓晓一行人也从包厢里出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平日里性格温和的秦天却不甘示弱地盯着她,不疾不徐道:“如果要追求责任的话,还是先看看自己有没有犯错,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调监控,看是谁有错在先。为什么要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
许是秦天的冷若冰霜,正气凌然震慑到了这个娇蛮的婷婷,她竟然一时语塞。其实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太大,本来今天心情就不悦,本来是自己来居高临下地分手,谁曾想倒随了人家的愿,感觉心里憋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