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轻柔的水声和咿咿呀呀的歌声,水声?歌声?
自己这是在水上不成,方才只觉得屋内潮湿,因着浑身酸痛,又头晕目眩的,便没在意。
京都城有水的地方是在哪里,顾淮叶搜索着自己浅薄的印象,望江楼!
望江楼后头不正是有片湖,她记得今日那明珠阁的姑娘们正是在这附近搭的高台。
高台正正好背靠凉湖,这会又有歌舞表演。
这京都城里除了望江楼后头这一大片湖,便也只剩下护城河是能乘船的地方,方才那两人的对话和咿咿呀呀的歌声也表明此时他们不可能在护城河。
今个上元灯会,也有不少游船停靠在这边,顺着湖水下去,连接的正是护城河。或许自己不在船上,而是在那高台下头,想必高台之下另有玄机,自己在的这间屋子,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房间,哪有什么屋子只及一人高的。
顾淮叶都忍不住拍手叫好,这藏身之处绝妙,哪有人想得到失踪的顾家嫡女正正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况且能在这高台之下开辟这样一个隐蔽之处,又不被发现,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女子说的没错,这里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他们也能等得到所谓主子的接应。自己就算跑得出这间屋子,这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又能跑去哪里。
难道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找到自己?
顾淮叶这里安静下来,京都城可不太平。
城守备早已将城门关闭,护城河两侧也派人守着,哪怕是只鸟儿也飞不出去。
顾徽听到顾淮叶被掳走的消息,腾地就坐不住了,若是自己守着这个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顾宽被送进医馆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王氏哭得死去活来,顾祯也是急得火急火燎。
瞧见顾宽的惨状,顾徽更是忧心忡忡,一个女儿家还不如男子强壮,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去寻都司王江,不料那鼠辈竟再三推诿,只说人手不足,又没上头的指示,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张。
令顾徽没想到的是燕王的举动。
“你没听他说,要搜城么?”披着黑色大氅的青年眸光凛冽,语气冰冷到极致。
王江瞧见来人就觉得腿软,上边暗示自己对顾淮叶一事要拖延些许时间,顾徽虽然官职高,可文武不相掺合,顾徽再怎样也没有法子。即便有人卖他这个面子,也照样不会怪罪在自己身上。
可谁也没想到燕王会亲自出面,论这朝中有谁不能惹,头一个便是这位爷,宫里头那位可是纵容得紧,王江一个小小的都司自然是不敢同他叫板,上头的人可不会从谢筠手里抢人。
“下官,下官这就派人去。”王江小心翼翼地讨好一旁站着的青年。
顾徽愣了一瞬,他与眼前的青年没有任何交情,怎地他还会特意出面。尚未想清楚这其中原因,青年看着他开口道:“顾大人还不抓紧去寻顾小姐,拖得越久,顾小姐的境况就越危险。”
说完便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街上灯会还在进行,人们正出神地看着高台上的表演,却忽然见着方家那位嫡子率领一队士卒浩浩荡荡往这边来,没人注意到角落有一人匆匆而去,直奔高台后方。
方远简直要将京都城整个翻了过来,每家每户搜了个遍,也没瞧见半点顾小姐的影子。出城是不可能出城的,从得知消息到关闭城门都是自己人负责的,那些人不可能动作快过他们,提前将人运出去。顾家小姐现在一定被藏在京都城某个地方,只是什么地方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船上?
方远余光瞥见停靠在湖边的几艘游船,示意手下跟自己过去搜查。
见着方远正率人过来,船上歇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来了。
为首的干瘦男人迎上前,面上是讨好的笑容,“这位官爷在找些什么,是要搜查小的这船吗?”
方远板着脸点点头,挥挥手叫手下进去寻找,“这船,一直停在这边,没有动过?”
“自然没有,这几日上元节准备着建这高台,没有准可证,我们这些卖苦力的哪敢随意动船哦。”干瘦男人说话语调有些别扭,不像京都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