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京都的炊烟散去,太阳便落进了西山。于是京都的北风带着浓浓的寒意,驱赶着天边的薄云,向城内游荡,而山峦的阴影更快地压倒在城中,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
晚饭时刻。
丞相府,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为主子的衣食住行奔波着。远远看着静谧而和谐。
孙锦瑶闺阁内,阵阵砸瓷器的声音与女子嘶吼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一名丫鬟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跪在门前,哭红了眼睛道:“小姐,您吃点儿吧,别饿坏了身子。”
“贱人!都给我滚!”
说着,孙锦瑶搬起一个大青花瓷瓶,朝那丫鬟砸去,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闪躲,便紧闭双眼任由她砸。幸而那瓷瓶最终只是砸在了地上。
另一个丫鬟见状跪地哭喊道:“小姐,您别砸了!”
“怎么?连你也要管我?”孙锦瑶狰狞道:“来人,拿鞭子来!”
闻言,那丫鬟吓得求饶道:“小姐,您绕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谁知孙锦瑶并没有半分心软的意思,接过下人递来的鞭子就朝那丫鬟身上猛抽。
“贱人!我打死你!”
那丫鬟被抽得浑身是血,其余人见状只得跪地低头不语。
不知抽了多久,孙辕突然推门而入,正色道:“你闹够了没有?!”
孙锦瑶一瞧是孙辕,这才停下手中鞭子,循礼喊了声爹。
见孙锦瑶不语,孙辕又斥道:“多大点事儿,你就这番折腾?没出息的东西!”
“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孙锦瑶崩溃道。
“爹说得不对吗?为父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去招惹那南宫问天,他那般冷血的人,你自然是落不到半分好处的,为何你就是不听呢?”
“爹,女儿已经对他没有情意了,只是瞧他身边出现了别的女子,女儿咽不下这口气,她凭什么?!”
“你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年后太子就要选妃。你好好努力,等你选上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到时候你拥有了权力,想对付他,那还不容易吗?”
“爹,听闻太子有隐疾,我不想嫁给太子!”
闻言,孙辕一巴掌扇过去,怒道:“混账!”
孙锦瑶吃痛,不可置信地看向孙辕,失声道:“爹,你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见状,孙辕忽然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遂连忙扶起孙锦瑶,老泪纵横道:“瑶儿啊,你不要怪爹。爹老了,身体多病,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你娘走得早,爹也护不了你一辈子,你还年轻,你不能不替自己的前程着想啊!太子虽有隐疾,可他终是正位,他背后的势力,不可轻看!”
闻言,孙锦瑶意识到自己也做得不对,便抱着孙辕道:“爹,您别胡说,您身体好着呢。”
……
与此同时。北末夭与南宫问天回到将军府。
厅内饭桌上已摆好了饭菜,除了陆鸣、樊梧,陌尘与赵香菱二人也在场。
远远的,几人便瞧见南宫问天身边一袭女装,翩翩走来的北末夭。
只见女子一身白底绿边交领上衣,散花水雾绿齐腰襦裙,外罩水雾绿大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头顶单螺髻,一根简易雕花木簪,身后青丝随风舞动。虽不施粉黛,却真是眉目如画,明眸皓齿,恍若天仙。
都说人靠衣装,北末夭着女装的样子还真是美得教人挪不开眼睛。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太美了!”赵香菱惊叹道。
说话之时,北末夭已然抬脚进了门,陆鸣与陌尘都看痴了。
北末夭望见众人表情,有些愕然,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闻言,赵香菱掩面笑道:“他们见嫂嫂美貌,个个挪不开眼了。”
“哎呀,香菱,你可别再叫我嫂嫂了,我还没出嫁呢……”北末夭忸怩道。
“哥哥与嫂嫂相知多年,怎还如此娇羞?”香菱继续笑道。
“相知多年?什么时候的事情?”北末夭愕然。
“难道不是吗?”香菱亦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