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韬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身旁传来了一声嗤笑。

“哈，这是苍天有眼，让你莫恨天得不到悬世全卷！”

发声的白衣男子匍匐在一旁地上，嘴角的鲜血和衣上的裂痕显示着方才他斗武的败势。

莫恨天听见男子话语中的幸灾乐祸不怒反笑，收了方才对着手下的怒容，微微勾着嘴角说道：“呵，先生不觉得，这句苍天有眼，从先生的嘴里说出来，才叫可笑吗？”

“你！”男子勉力撑着身子站起来，带着血丝的双眼恨恨地盯着莫恨天，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莫恨天也偏过身看向他，眼神带着嘲讽。

对上莫恨天的目光，男子移开眼，低头握紧了双拳，眸中满是悔恨和自嘲。

是啊，苍天有眼，他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苍天有眼？若不是他当初鬼迷心窍，与玄天宗通了气，又怎会害了张乔一家？如今幡然悔悟，他却连替张大侠报仇的的能力都没有。

莫恨天看着白衣男子的模样，眼中闪过暗色，又开口稍稍放软了语气说道：

“先生早该清楚我的为人。我既然能毒了慕容项，杀了张乔，便也能废了先生。看在先生曾经助我的份上，这一次我不杀你。若是先生愿留在我玄天宗和我继续合作，我自然也还是欢迎先生。”

听着莫恨天的话，男子垂下头，眼中的波涛翻涌着，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他抬起头，神色不再像方才那般忤逆，淡淡开口道：“从前种种，是鄙人糊涂，莫宗主的雄才大略恕在下不能随同。”

莫恨天听着男子拒绝的话语倒也不生气，和言道：“既然先生不识抬举，那我们也就不能继续合作了，恭送先生。”

男子不再开口，朝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时，他顿住脚，回头对莫恨天说道：“如今那孩子怕是已经殁在海里了，你也已经拿到了上卷宝典，就不用再花力气四处追捕。你要的，不过是宝典中的绝世功法，上卷中的功法已是独一无二，你又何必再兴波澜。反正你的目的，不过是这武林至尊。”

话音落下，男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玄天宗，那一身白衣沾染着血色和灰尘，明明脚步有些踉跄，却仍是努力挺直了脊梁。

男子方才对莫恨天说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他告诉过莫恨天许多关于《悬世宝典》的消息，只是有一点，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悬世宝典所记载的功法，上急功，下静意，上下不可分；分者，上入魔，下归寂。

男子抬眼看着天，眸色渐深。

莫恨天，这上部功法能使人达到巅峰，却也能毁了人。天道终有轮回，我们都逃不了。

只是那个孩子……若你还活着，要好好的藏起来，能得有一时平安，也算是苍天有眼。

可这天下，却终是要乱的。

“此人如此不识抬举，宗主为何就这么放了他走？”还跪在地上的秦韬待白衣男子走后开口问道。

莫恨天眯着眼眸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眼中神色明暗不定。

“他是不识抬举，但现在的玄天宗还不宜轻易动他。你这次在江南，不也是连一艘小船都拦不下来吗？”

况且，那男子说得对，他现在已经拿到上卷。听说上下卷的功法相生相克，如今已无下卷，待他修炼完成，便再无敌手。毕竟……

“起来吧。”莫恨天淡淡地对着地上还在跪着的秦韬说。语罢，拂袖而去。

毕竟，他的目的，是这武林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