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玉鸾一行三人穿过相国寺的后殿，一名行色匆匆而来的小厮打断了她们的兴致。

只见来人近前就跪在地上，李玉鸾定睛，这是梁郡主的家奴。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呢？有事说。”梁静安发话。

“禀主子，太夫人吃早饭噎到了，现在人躺着动弹不得，侯爷急着找您回去啊！”

“什么？”

随着梁静安一声喊，李玉鸾再定神，人已经跑得老远。

看着那撩起裙摆露出双脚的笨重身影颠颠而去，李玉鸾忍俊不禁又心酸不忍。人总是容易对亲身经历过的特别刻骨铭心，尤其梁郡主生得这样像前世的自己，更让李玉鸾无法不在意。

随着梁静安先行离去，李玉鸾的心思又落在徐颦颦身上，毕竟，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在王府内庭莲花池旁，梁少府的话言犹在耳。

到底梁少府所说的谢李玉鸾放过徐美人之恩是有多少内情不足以道人的？徐梁二人如果没有苟且只是相识，倒也正派，李玉鸾可以考虑与他们私交。而既然徐颦颦方才一席话表明态度，李玉鸾也应说出自己的想法回应才是。

“徐姐姐方才说，虽有意与我做个朋友，但王府里人多眼杂，不好明面上与我太要好，免得惹来多事人的揣测。我还记得姐姐说的那句王府里到处是眼睛，你就是在指燕妃吧？”

李玉鸾单刀直入，趁着近身侍女都不在，简单直接才是聪明的做法。说到底，和徐颦颦今日的私会是一场赌局，成则多位盟友，不成就多个对手。好在徐颦颦很燕妃是死敌这一点毋庸置疑，李玉鸾不用担心结盟失败对方会和燕妃联手对付她。

“郡主果然聪明。其实你这一次大病之后，确实变了不少。从前的你哪里会私下找我说话，更不可能提出与我结交为友这样子的想法。从前的你可是唯燕妃命是从的。姐姐今日就托个大，倒想问问玉鸾你大病之后当真就转性，认清谁是敌谁是友了吗？”

这便是赤/裸/裸的质问了，徐颦颦的胆大超出李玉鸾的预估。原本以为徐氏是不敢这么坦白追问的，万一弄错方向，李玉鸾还是燕妃的人，徐氏这样的问法可就把自己陷入困境了。

好在，徐颦颦根本不知道此玉鸾非彼玉鸾，郡主虽还是郡主，骨子里可不复从前那般草包了。

“从前的我唯燕妃之命是从？徐姐姐怕是在开玩笑吧？”李玉鸾撇着嘴，心里的小九九在骂娘。

果然不出她所料，从前的李玉鸾当真是个被燕妃捏在手里的傀儡。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人生。虽然前世的她从不刁蛮任性，可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摆布这样的设定不可能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掉青湖大病之后，玉鸾想了很多。我也的确不能再和从前一样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徐姐姐，你那样敬重我娘，看我受摆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提醒我，玉鸾先谢谢你。不过玉鸾很好奇，姐姐入府十年，照理是没见过我娘的，怎么就谈得上敬重了？”

徐颦颦蓦然停下脚步，她二人正散步至后山廊下，站在这里能纵观整个相国寺，当真宏伟之极。

提起李玉鸾的娘，徐颦颦只是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对方，半天不语，在思索，在回忆。

“王妃与我是有缘的，我若无生得这张脸与王妃有几分相似，那时连命都没有了，何来今日的恭王府徐美人？我既要谢谢王妃却也憎恨老天为什么要我生得这张脸？”

李玉鸾诧异道：“你是想说，我爹纳你为妾是因为我娘？你长得像我娘，被我爹瞧上了，你没能和你的情郎厮守终生，所以你恨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