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啸皱眉道:“不然呢,你出生的晚,不知三寨十二洞的匪人何等凶残。”
“他们常年盘踞在廿央山一带打家劫舍,欺压当地良善百姓。”
“官府数次派兵清缴,皆是无功而返。”
“封大侠武功盖世,最后仍是被匪首飞天虎偷袭,斩去一根手指,以至高山流水从此绝迹世间,牺一人而救千人,如何不是壮举?”
“前辈的看法与我初听此事时的看法别无二致,但那是我十五的时候,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幼稚的很。”
“怎么个幼稚,还请丫头赐教,但千万别是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之类的,我听不惯。”
封天啸挑了挑眉毛,七绝堂主可以目不识丁,可以不会武功,唯独品行一事上决不能有丝毫含糊,大是大非面前要有自己的判断。
佟瑶若只是虚张声势,想要激自己与她相认,封天啸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刑堂,什么是刑堂堂主的职责。
“前辈息怒,我说的是我们七绝堂的堂主,又不是你,况且他做错了,我这个堂主还不能纠正,岂不是白当了。”
佟瑶正色道:“廿央山的匪徒该杀,只是不该如此轻易的死去,更不该由他封天啸决断。”
“为何?”
“廿央山一战成全了封天啸行侠仗义的愿望,又成就了他浮云榜第五的位置,可这些对廿央山下的百姓又有何意义。”
“莫要哄我,事后我曾去那查看,确实没有再遭受匪徒欺压的,家家户户幸福安康。”
不知不觉间,封天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佟瑶顺势说了下去。
“你可知廿央山的盗匪从何而来?”
封天啸回忆道:
“当地人说是大启末年,某位藩王打了败仗,率领残部逃到此地占山为王,因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所以官府屡次败下山。”
佟瑶破涕而笑:
“这种鬼话你居然信了,而且一信就是二十多年,难怪要七绝堂帮你收拾残局,温姨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伤了你的自尊心。”
封天啸看着佟瑶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追问道:
“温姐同你说了什么?什么叫七绝堂帮我善后了?”
“大启藩王的军队?早在大虞初定时,便已被太祖爷灭了个干干净净,哪会有如此大的一股盗匪残余。”
“廿央山的盗匪其实是当地官府自己扶植起来的。”
佟瑶最后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封天啸的脑海里。
“不可能,你在胡说,我是亲眼见苗大人带着一班衙役冲在阵前的。”
“如果不是他的舍身忘死的替我殿后,我岂能有机会站在这儿跟你说话。”
佟瑶怜悯道:“你说的是苗德山,不好意思,在你失踪的第一年,他就被朝廷判了斩监候,行刑的是飞天虎的儿子,你说可不可笑。”
封天啸惊怒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只会等着别人告诉你为什么吗?”
“很简单,苗德山嫌自己俸禄少,以妻儿的安危要挟飞天虎上山当了强盗,与他坐地分赃。”
“你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美梦,如果败了,没人知道你来过。”
“如果胜了,他就是剿匪功臣,离开穷乡僻壤换一处富贾之地为官,左右都是赚,何乐而不为。”
“青娘不嫁给你是对的,别玷污了高山流水的美名,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