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灯火通明,定京城的夜晚会一直点着灯,令这入冬的夜,也带着一分暖和。
而一间府邸中,即使燃着火碳,气氛却还是有些僵硬。三皇子府上,金大人被简玉轩那犀利的目光冰冷的注视得他后背阵阵发寒。
“你自己说,这事怎么算?”简玉轩声音如魔咒似的响起,令金大人心里慌得浑身发抖:“三,三皇子息怒,都是那,那贱人自作聪明,就让府尹依法办事,将她绳之以法,我绝无怨言。”
“呵,你无怨言!”简玉轩一声冷笑,拍了下桌子,豁然起身,怒声呵斥:“本皇子怨言可大了!好好的一局棋,给弄成这样子,你那夫人还胡说八道。我告诉你,苏浅婼若是彻底跟本皇子决裂,你们金家,来承担这后果!”
“三皇子息怒!”金大人连忙跪下,脑子转得飞快,急忙道:“三皇子,所有罪名您大可推到那贱人身上,至于苏二小姐,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可是,容臣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说!”简玉轩十分不悦的吐了一字,金大人喘了口气才小心翼翼的说:“这苏二小姐,性格大变,不管是受谁的蛊惑,总之对三皇子都已是不利的局面,与其去揪那个人的错,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她苏浅婼若一直冥顽不灵,那我们就干脆把事做绝了,让她非三皇子不可。”
简玉轩眉宇轻轻拧紧,金大人的话令他感触颇深。至于,怎么个绝法?不用金大人点明,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事情砸成这样,若不能挽回,那也只能走这条绝路,干脆果断!
寒风凛冽,却不如人心冰冷来得让人可怕。
苏家栖月苑,苏浅婼裹在被窝中竟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野兽盯住了似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脑海里全是白天与简玉轩的对话。
他当时看着她的目光,是势在必得的强势,即便他隐藏得很好,但她对他戒心太重了,所以有所察觉。
“想什么呢!”一道声音忽然传来,苏浅婼吓得差点从床滚下去,见一个人影自来熟的走进来,她气得不轻,却不得不压低声音:“堂堂衡王,三更半夜闯入女子的闺房,你要不要脸啊!你不觉得很过份吗?我们很熟吗?”
简玉衡没有往床望一眼,将一个瓶子放在桌上,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说道:“听说你受伤了,这药早晚敷,这两天不要碰水,很快就会好的。”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苏浅婼脱口喊了两字:“等等。”
简玉衡站住脚步,回过身,轻声笑道:“怎么,感动了?”
苏浅婼拉过披风披在自己身上适才下床,看了一眼桌上的瓶子,方要开口,简玉衡先道:“多小心点简玉轩。”
一句话击中苏浅婼心口,她正是因为简玉轩而辗转难眠,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樱唇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简玉衡却好似她心里的蛔虫似的,替她说道:“你在想,简玉轩会对你做什么?我跟你说吧,你对他的利益实在太大了,这一次你跟他摊牌,恐怕会触到他的逆鳞,狗急跳墙,你会很危险。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了。”
苏浅婼哼了一声,拉开凳子坐下:“我不直接给他一巴掌,他还总自以为是的想什么破招来折腾,狗急跳墙也好,我一棒子解决就是,不怕他出来,就怕他躲在暗处咬人。”
说罢,苏浅婼斜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你打不打小报告?打的话我也不怕你,我不止要告诉他,我还要告诉你,想借我握住毅勇侯府与苏家两大势力,那绝对是做梦!”
“我打什么小报告?”简玉衡随意的坐在她对面,眼睛非常明亮的映着她的身影,“我跟我三皇兄如今可是成了竞争对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图谋你一个人,不关苏家与毅勇侯府的事。”
在他灼灼而深情的目光下,苏浅婼没有一点害羞之意,唇角抽了下,目光写满了不信跟嘲讽,简玉衡无奈的笑着摇头:“浅婼,我到底在说什么,你心里有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真的,没别的用心。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简玉轩我会多盯着的,倾我之能,断不会让你再一次毁在他手中,我先走了。”
倾他之能,断不会让她再一次,毁在简玉轩手中?
苏浅婼仿佛被巨石击中心口一般,愣了下,惊愕的回过神时,简玉衡已经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淡淡的余温。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她毁过一次?
他,他也重生?
苏浅婼连连摇头,太荒唐了!
而就在此时,她忽然扶住额头,脑海闪现出前世她坠崖的情况。这些天,她越来越看清了,最后一刻,简玉衡好像也在,他朝她跑过来,他好像拉住了她,好像,一同掉下去了……
而她重生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