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邪崇微微笑了:“接下来,我也要认真一点了。”
他的手腕上那些黑色的纹路越来越多,泛着一些血色的光。
他开始用血作画。
宋时胥轻嘲:“你以为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画画?”
那些沉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落了下来,形成了一根一根的不规则的丝线。
“我这不就是在争取时间吗?”那位邪崇将手里的画板翻转了过来。
上面画着一根青色的藤蔓。
藤蔓上盛开着一簇又一簇淡紫色的紫藤花。
那些紫藤花显然是经过精雕细琢的,形态各异,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那位作画的人将他的喜爱之情都藏在了这幅画里。
“这是郁疏言画的,他总算是能有些用处了。”
“这幅画上沾染的因果还能拖一些时间。”那位邪崇笑着说。
那些青色的藤蔓从画里延伸了出来,像是要绞杀了姜沉瞳和宋时胥两人。
宋时胥的神色依然淡漠,他抬起了手,那些不规则的黑色丝线构成了一张网。
“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够拖延时间?”他低声问。
“对付你,应该是不行的。但是,你们现在是两个人啊。”那位邪崇笑了笑。
“你们两个人一起的话,是很强。但也可以是一个弱点。”
那双血色的眸子里含着些许愚弄。
“你们不会不清楚吧,就我一个局外人都能发现,你们之间的根本上是完全观念不同的。”
“而这个观念的不同,就恰恰是你们致命的弱点。”
宋时胥微微一怔。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姜沉瞳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轻声说:“称意,不能伤害这些藤蔓。”
“这幅画上是紫沐和郁疏言的因果,要是毁掉了,他们就会失去这一部分的记忆了。”
果然是这样。宋时胥闭了闭眼。
他的声音有些冷:“要是不彻底破坏这个术法,接下来,我们都可能会死在这里。”
“现在是你该善良的时候么?”
姜沉瞳微微笑了笑:“善良还分时候的吗?”
她的温度从他的手腕上传来。
“单纯的破坏,在某些时候,也并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呀。”
“有些事情,换用一些其他的办法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时胥敛下了眉,静默了一会儿。
他轻声道:“你说吧。要是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我可以试一下。”
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妥协她一次。
也就这一次而已。
“那你能帮我困住这些藤蔓一下下吗?”姜沉瞳说。
“困住?”
宋时胥的眸子里滑过一些暗沉。
他冷声道:“那有些可惜了,我是无法做到的。”
“我的术法,从来都不会这么温和。”
他用的是鬼怪的力量。
而鬼怪,是为了夺取生命而存在的。
他动了动手指,那些沉黑色的液体滑落在了地上。
终究是没有办法妥协她的。他的术法令他清醒。
那是只有肮脏与死亡的术法。
“这样啊。”姜沉瞳歪了歪头。
她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她忽然间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称意,我想牵牵你的手。”她轻声说。
宋时胥一怔。
然而,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个少女就握住了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上戴着一只墨绿色的翡翠扳指。
那个扳指在这时似是微微地泛着莹莹的光。
十指相扣,从指尖蔓延而上的温暖。
他出奇地没有感到厌恶。
当她那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术法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些沉黑色的液体里竟然出现了一些仿佛白昼一样的光点。
“这怎么可能。”那位邪崇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死里有生,鬼怪的术法里竟然会有生机——”
“所以我才说,一切皆有可能呐。”姜沉瞳笑着说。
他的手好凉。
跟她手上戴着的翡翠玉镯一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