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屋内的家具都烧得不成样子,房檐的木头成段地掉下来,夜空里一片鲜红。
“快走,不要回头!”
有个女人躲在角落,却对着屋外大吼。
杨雪依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个梦,许久没出现了。
雪谷一片宁静,可这梦,真实地令人可怕。
抚着手臂上淡淡的粉色伤痕,杨雪依知道,这是6岁那年出谷,留下的记忆。不知道那人谁,撕裂般的喊叫,让人离开。
只是不知,那人是不是自己,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推开门,雪谷一如既往地宁谧。虽称雪谷,如今却已是春天,夜半也不觉得冷。
杨雪依走进药房,开始炼药,直到天明。
“阿雪,又炼药啊!”
“王婆,这药料,你看看,可还够用?”
那王婆也不过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到杨雪依这样问,心知这女孩又动了想出谷的心思。
叹了一声“阿雪,药,一直都是够的。你且好好在谷里待着,七年一回的出谷历练,也快了。你且想想,十四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明年要去哪里吧”。
杨雪依笑眯眯地把药罐子放下,拿了一颗药丸子,跑出去了。
王婆看着她这样,也只好笑笑,开始做两人每日的药膳。
看着树洞里的这个人,辨不清男女,身上一袭男装,也不晓得为何伤的这么重,杨雪依把手中的药丸塞进他嘴里,又用雪谷秘传的雪巾包裹了他浑身上下的伤口。
这个人,几乎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口气,掉落在雪谷的清河中。若不是谷里养的小动物发现,杨雪依也从未想到,还会有人来雪谷,雪谷真的有人可以进来!
这么多年,除了七岁那年随赵叔出去过一次,杨雪依已经不大记得外面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子。虽然看了许多许多的书,那些游记也很难让她满足。
也因此,她将这个人藏在树洞三天了,悄悄炼药过来,又给他诊治,无人知晓。
王婆一贯不太在意她在谷里随处玩,只要每天有回去吃晚饭,从来不干涉她。
今天应该能醒过来吧。杨雪依看着这个人,想着如果醒来,要怎么才能让他多留一段日子。
嗯,就以治伤的名义。这么严重的烧伤,肯定也曾经历了一场漫天大火,冲着这种缘分,也该救一救,若是能找到悄悄出谷的路子,那就更好了。
“嗯,谁?”那人突然哼道。
“你醒了,是要喝水么?”杨雪依端了杯雪谷的药茶。
“你,是,谁?”那人挣扎着就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巾子包成粽子,不得动弹。
“来,我帮你。”杨雪依将那人的脑袋微微侧开,用芦管喂了他些水。
“你且喝着,伯伯说,这水喝了,再重的病都会慢慢调养好,何况你只是些外伤”。杨雪依边说,边把着那人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