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前
魔界主君联合妖界首领沧溟召唤出妖兽石矶与腾蛟作乱攻打神界,势要吞并六界。
这是自始祖开辟天地以来,最恶劣的一场战事,数十万天兵天将在蓬莱以东黄庐以北的槐河岸边与妖、魔两界短兵相接了一个月的时间。
那一次战役,血流万丈,染红了槐河岸旁洁白的槐花。冥府的彼岸花曼珠沙华一夜之间全部凋零。
神界领兵的神君温思衡,原本要与天帝的女儿玉落神姬成亲,却在那场战役中魂祭。
天帝最喜爱的儿子原本要立为下一任天帝的寄寒神君也用鲜血镇压了妖兽石矶。
现任天君宸渊的妻子,天宫里头那位放浪不羁的小殿下的母亲在战役中也灰飞烟灭了。
冥府遭到妖兽的攻击,许多人掉落进了轮回之境来了一次重生,所有的秩序一下子全部被打乱。
也许现在想来其实那不过是场劫难,但那场劫难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很大。
凉月和诀曦原本是扯不到这件事情里头来的,包括阳辰与阎裴,其实他们都是扯不到这件事情里头来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战役,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过多的联系,甚至可能永远都见不到。
这是恩赐还是劫难,哪里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这世上很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也有许多事都追溯不到本来的源头。
如果说这小殿下诀曦唯一一次没犯什么错却被责罚的事情,那就是在大战时被天帝仲荣贬下凡去历劫,这本不是他要历的劫,但是神界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和闲心分身来管着这位殿下了。
于是便让小殿下下凡随意托生在宋国的一个皇族之中,做了那皇族最得皇帝宠爱的祁王殿下。
那时神界与妖、魔两界的战事吃紧,凡界却是天朗气清。
小殿下诀曦在那凡界降生时,正好赶上海棠花的花期,于是这宋国的皇帝陛下,就给这刚出生的小殿下取了个单名“棠”字,冠上这皇族的姓氏“祁”便组成了个文雅的名字——祁棠。
等到神界将妖界首领沧溟的躯体烧毁了,在牺牲了几位神君的情况下,终于打赢了那场战,这位小殿下已经在凡界长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俏郎君,与邻国梁国的小公主定下了一门亲事。
这门亲事两国都极为重视,但是这位小殿下可就不太喜欢了,但是他乃是个极沉稳的性子,于是在去往梁国向梁帝递交求亲的请帖时,明着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私下里却常常跑出行宫去郊外的酒肆里喝酒,晚上常常在这梁国京都汴梁城的大街小巷逛一逛。
那是上元节的晚上,那个夜晚,汴梁当地的风俗是戴着面具来看花灯,猜灯谜,以及到湖边放莲花灯来祈求来年的好运,他不是梁国人,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但为了不想在人群中太引人注目和与众不同,他还是在一个小摊子前买了一个面具戴着。
他是不太喜欢那些花灯的,只是因着无事来街头闲逛罢了。
汴梁城的风格与宋国临安的风格有些相像,行至一座小桥,祁棠俯瞰着桥下的流水,想起自己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悠悠然叹了口气,其实他是不抗拒这门婚事,只是他觉得如果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会更好,可是生在皇家多的是身不由己。
“请问阁下,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您一般高高瘦瘦,眉目清秀身穿蓝衣的公子。”
他正想着自己的婚事,一个黄鹂般清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祁棠回过神来,看到一个戴着神鸟面具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眸子清清澈澈仿佛能漾出水来,他微笑着淡淡答了句:“未曾看到姑娘说的这样一位蓝衣公子。”
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阳哥哥这是跑到哪里去了,下一次再也不和他一起出门了,每次都要我找他,累都累死了。”想到自己还没有向祁棠道歉,她连忙又道:“多谢公子,叨扰了。”
她正要离开小桥,祁棠忽然想到她的那句话,嘴角微勾,笑容满面,“我带着面具,姑娘都没有见过在下的容颜,怎么会说出那句‘和我一般眉目清秀的男子’呢?”
听闻此话,她慢慢回转身来,朝着祁棠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我虽没看到公子的容颜,但是看公子通身的气质,想来长得不会差的。”她十分认真地回答。
“姑娘还会从人的气质来推测一个人的面相,倒是有趣得紧。”他顿了顿,“不过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姑娘推测的还是挺准的,在下身无长物,仅这容颜尚可一观罢了。”
这下子,她可来了兴致,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公子还真是不谦虚啊,不过么,我觉得公子肯定没我那阳哥哥长得好看。”
祁棠微微然一笑,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淡淡挑了下眉,“怎样?我生得好看,还是你那位阳哥哥生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