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间就是今日剩的最后一间房,这里比别的房间都要小一些,不过姑娘一个人住的话也是足够了,而且通风好,住着舒服。”客栈掌柜将白絮带到屋内后,见白絮面露嫌弃便忙着解释起来。
白絮点了点头,从腰间的荷包内掏出银子给了掌柜的。
客栈掌柜笑着接过后便退了出去:“姑娘还有别的事就再喊我。”
“我知道了。”白絮拿着刚才撑着的雨伞回到房门处,往外抖落了雨水,想起什么抬头探出去,朝客栈掌柜道:“等等,我有些饿了,你等会给我拿些吃的过来就行了。”
“好,姑娘,我这就去让后厨准备。”掌柜的并未走远,应下后便放心地转身走了。
白絮回到了屋内将雨伞靠在了门上,雨水的顶端还在往下流着水,围绕着伞顶端的那一小片圆圈地方,积成了一个圆形的水印。
她走到靠窗的地方往外看着。
窗外大雨如注,似是打开了大江上的筑堰,上游的江水便一下子往着下游倾泻而去,声势浩大,一阵喧闹的雨声过后,雨慢慢变小了,当江水汇合后也终会恢复平静,风过后泛起微澜。
“这七月的天可真奇怪,这雨就跟有人在天上倒了一盆水下来,倒完了还往下甩了甩,又落下一些水滴。”白絮扶着窗沿,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脸上也不自觉鼓了起来。
雨声小后,客栈外的街上,能依稀听到各家商铺内聚在一起的人说话的声音,行人匆匆走过的脚步声,和雨水落下的轻微响动。
热闹中有着一份寂静,寂静中也有着一份热闹。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白絮静下心来欣赏的思绪。
“卖伞了……卖伞了……”
白絮探出头一看,原来这客栈后面的街和客栈前的街一样大,有人在街旁摆了一个卖伞的小摊,一辆木头的小推车上铺着一些稻草,稻草上面放着几把灰扑扑的雨伞。
卖伞的是个老妇人。
这些伞看上去像是老妇人自己做的。
只是这样不起眼的雨伞会有人买吗,况且现在雨也小了一些,路上走着的人都是撑着伞或是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
行人的脸都被遮得有些看不清,他们的头都没有转到老妇人这边,看上一眼。
“年轻人,急着赶路吗?买把伞去,这些日子可都会下雨呢。”老妇人朝着一个经过的男子伸出手道,见男子停下走了过来便立刻从小推车上拿起了一把雨伞递了出去,“这伞是自家做的伞,不好看但顶用,拿着吧。”
男子低着头淋着雨,一旁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遮了一些面容,脸上心事重重,开口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大妈,我想和你打听一个地方。”
白絮看清男子后,心中一惊心虚地立刻把头缩了回来。
鸦岑。
他怎么这么快便找到这里来了?
男子正是白絮想躲的人,鸦岑,客栈外,鸦岑淋在雨中看了卖伞的老妇人一眼便接过了那把灰扑扑的雨伞。
老妇人瞧着鸦岑,忽然露出了笑意,脸上的皱纹很多,却显得很有精神:“年轻人,和大妈我打听地方,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先说说看,你要找的是什么地方,或许我还听说过。”
“青红楼。”鸦岑拿着雨伞却不打开,而是牢牢攥在了手里,伞的中间凹陷了进去。
他急着要找到白絮。
老妇人收回目光皱起眉头细细想了一会,又摇着头语重心长道:“大妈我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啊,年轻人,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呢。”
以言取人,以貌取人,皆是不可取的。
古人有云,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然后老妇人并没有念过这些书,懂的只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