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瞬时安静了下来,连薛婶娘也只敢低低的呜咽几声。
“诸位,昨日之事,我本想等今日之事了了再细究的,然而二叔即有此猜疑,那玥儿就在这儿将昨日之事也解决了罢,给二叔婶娘一个说法。芍药,去带人过来。”
芍药点了点头,“小姐稍等。”
接着芍药便出了屋。
“带人,带什么人。”江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而且看江玥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早就知晓了他会提出此事,好像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从大恩寺回来之后,江义就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侄女了,一夜之间一扫以前那副怯弱愚笨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十四岁的豆蔻少女,眼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意,叫人久视之下内心发怵。
“红柳。”
薛婶娘听到了这个江玥慢悠悠地说出了红柳的名字,仿佛利刃悬于顶,整个人都惊到不行。
江雪雅和红柳密谋害江玥的事情她是知晓的。
女儿突然身死,她整个人都陷于愤恨状态,竟然忘了还有个红柳,她应当将红柳处置了灭口才对,不然江雪雅谋害江玥的事情若是被众人知晓,只怕人人都道是江雪雅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害已了。
江玥说红柳,难不成江玥已经知晓了此事谋划。
“祖母,叔叔婶婶,昨日之事,其实我也不知晓,昨日雪雅姐姐莫名就自己倒地,大声呼喝说我推倒了她,接着池中便有一人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将我一把拉入水中,形势危急,我心中害怕,才叫了雪雅姐姐来救我,若是知晓会是如此结果,我就是自己死,也不愿害得姐姐红颜消逝呀。”
江玥喉中哽咽,带着哭腔,眼角清泪。
在场人见江玥一副楚楚可怜,神色凄然地模样,对她的话信任了七八分。
江玥拿着丝巾擦了擦几滴清泪,又貌似无意得瞥了一下屋中众人的反应,见大家神色并无怀疑之态,便继续接着往下说。
“被扯入水中之后,那拉我入水的水又扯了我几下,我与她在水中争打了几下,水中视线迷茫,但我还是认出了那拉我的人,正是雅儿姐姐房里的红柳,所以昨日小厮们救我上岸之时,我便当即叫人抓住了红柳。小厮们抓住她的时候,她正浑身湿透,躲于池旁小亭之中,所以,她当下刚从池中爬起一事便坐实了,辩无可辩的。”
屋中人的神态变了。
江雪雅房中的红柳拉了江玥下水。
若是事实的话就说明是江雪雅蓄意谋害江玥,只是事情出了变故,结果反而将自己给害死了,这样的话,性质就完全变了,二房不止不能追究江雪雅之死,而且还得为江雪雅谋害江玥一事给出个解释,否则以江将军和将军夫人如此宠爱嫡女的性子,怕死不会跟二房就此善罢甘休。
二叔江义明显也想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薛婶娘,见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栗,目光躲闪,就知道此事只怕是真的了,江义心中顿时为他屋子里这愚笨的母女两生出了恼怒。
她们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法子的。
若是事情不成,江玥受惊,大房跟老夫人追究起来,二房到时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事情能成,江玥一死,他大哥嫂子跟老夫人更加不会就此作罢,到时,府中下人定然严刑拷打逼问,红柳一招,二房自此跟大房便有了过不去的坎,只怕要就此便恩断义绝。
这愚蠢的母女两,如此不顾全大局。
江义现下只恨不得寻来一条白绫,将薛婶娘一齐吊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