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娘们儿找死,妈的。沈璃呢?沈璃哪儿鬼混去了?你他妈去给老子把她找回来。”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暴怒,很大声,哪怕在三楼,都震得人耳朵发聋。
“阿璃要加班啊,不加班你那死儿子哪里有钱读书,哪里给你钱花,你个没良心的――啊!”
女人在哭,在嘶喊,在砸东西,声音很乱,三楼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她突然就怂了,喝了几瓶啤酒好像都不管用。
脚很重,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无法踏上下一级台阶。
“沈璃啊,你再不上去你妈要被打死了。”
看戏的邻居“好心”提醒着。
沈璃踏上台阶,扶着被无数人摸过的楼梯往上爬去。
脏不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今天必须带着她妈离开这儿。
逃离这个让人崩溃绝望人性泯灭的地方。
四楼近了,五楼不远了。
打骂声更加清晰,震得人脑仁都成糊,像放锅里炖一样,翻滚着,沸腾着,加点盐都能吃了。
“爸,别打妈啦,姐姐要生气啦――打她,打死她!打死她!”
男孩子的声音正在变声期,非常尖利,夹着幸灾乐祸,夹着看好戏的残忍的兴奋感。
沈璃自听到这声起,整个人都似被点燃。
怒火充斥着胸膛,暴虐因子在心里翻滚呐喊努力要冲破那名为冷静的桎梏。
她所谓的弟弟,一个作为父亲,作为弟弟人性泯灭之后的产物。
沈璃猛地快跑上去,一脚踢开将开不开的大门。
“那是阿璃最爱的画册你不能扔,你还要不要人性了……”
“他的人性早在强迫他姐姐时就已经被狗吃了。”沈璃一把推开蹦跳着还在拍掌鼓舞的男孩子。
男人正从她屋里出来,一本包了书封且十分干净整洁的画册被狠狠扔在地上,画册里夹的二千块,只有她母亲知道的二千块正在男人手里。
“这兔崽子,小小年纪会藏钱了啊!我呸。”
“你神经病,神经病。”女人爬着过去将画册仔细拍了拍护在怀里。坐在地板上哭的稀里哗啦。
心烦意乱。
男人顿了顿,看着沈璃眯起了眼睛,他怒瞪的眼睛慢慢泛红。
沈璃刚刚那句话无疑是触到了暴虐开关。
“她是自愿的,是自愿的,小彻是她亲自生的,我没有强迫,没有,你说谎,你找打!”
神经病一样不可控制,二千块钱被抛撒在空中。
沈璃跟他交手了十五年将近十六年,还不知道他弱点吗?
她回神,速度极快地来到沈彻身旁,双手搁在他脖子处。
“小彻……”男人死死盯着她双手。不断吞咽着口水。
“钱捡起来!”沈璃表情木然,双眼之中隐着恨意。
她该怎么去说服自己这是他亲爸?不应该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非常清楚,正因为清楚,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能生生忍住暴涨的火气。
一个连妻子都敢往死里打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男人果然很听话的弯腰将钱一一捡起来。
小彻是他的软肋。
他疼宠这个男孩儿几乎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妈你先下楼,去路口。”她盯着男人,却是在对母亲说话。
她知道陈光一定在等她。
语气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脑子有点发昏,不知道是那几瓶酒起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