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之着急的回到家中,坐在梨树下看信,离开时他曾让秋生帮他询问无名水清到底是谁,去哪里可以找到她?
现在有了来信,他满心颤抖地希望这信里有他想要的消息。
秋生的信上说,吾友安否:
“今日提笔给汝书信,因汝改名,吾习惯称之为水生,不觉废了七八张纸,有些愚笨。”
是够愚笨的,竟然写了七八张才写对他的名字。
“想着路途遥远,我在今年六月便给写信,不能此信能否赶上新元节送至,之前你让我问家师水清先生下落,家师已然回信,说他不知,还有忠告,说希望你好好生活,不要再去寻她,她是个飘渺如烟之人,行踪不定,寿数不定,而你只寥寥数年,不必为此浪费大好时间。”
王清之想着若是找不到心中所想之人,即使能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这秋生写信怎么一会‘吾,汝’,一会‘你,我’。
“汝是吾之友,水清是吾之先生,汝皆爱之,吾知道汝心中执念,不会央求汝放下执念,但求不伤己身。”
“我本想让谷中师叔帮你寻找,奈何谷规森严,无法帮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
“我在谷中一切安好,虽然家师常常不在谷中,但是师公对我很好,只是我有些愚笨,师公教的东西得需好久才能学会。本来有很多事想说,提笔后,竟不知说些什么,如今也只能写寥寥数语。”
“还有一语,你下次再寄信回家时,告诉我母亲父亲,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勿挂念。”
“望之回信,友,秋生。”
王清之通篇读完,神情有些落寞,这信里并没有他想知道的,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时隔多年,还能收到儿时玩伴的信,让他甚是欣慰。
只是他不明白,所有人都说仙凡有别,既然有别为何又让他遇见。他不信仙凡有别,他信遇见就有遇见的道理,他和水清相处了一年多,她虽然总是带着笑,待人温和,但他知道,水清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如果她早就做好要走的准备,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和他相处一年多的时间,他相信一定是其他的原因,一定是有的。
所有他要找到水清,问清楚,再决定···死不死心。
既然侯贤昌那已经放了他,他当下便决定过完新元节便离开天邑城,去汉城。
他有些落寞的放下信,看着桌上的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九年被侯贤昌收走的辛夷花玉牌。
···
王清之本来打算晚上去看宅子,刘探儿晚上并未回来,他找来一个盒子,将画和装有玉牌的盒子放了进去,搁在床的里面,便早早的睡了。
新元节前后几天,天邑城宵禁解除,所以现在已到申时初,街上仍有人还未归家,月亮高挂,远远望去,散发着淡淡光晕,可是再看着这城里,灯笼可是比月亮还要亮,街陌巷中,更是有一群调皮的孩子,拿着小鞭炮,你追我赶,在那嬉笑玩闹,即使已经很晚,大人们也不着急唤儿回家,毕竟明天就是新元节,过完明天,他们就长了一岁,趁着旧年还未过去,就随便他们玩闹。
王清之屋里的灯早已熄了,只是忽然间又亮了起来,随后一身黑红袖衫的魏晞出现在王清之床前。
魏晞站在床边,双手环抱,插于袖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清之的睡颜,眉间微蹙,似乎睡的有些不稳。
她本来不想来看他的,但是想到今天竟被无视了,于是原本在天邑城里游荡的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水生身上带着她的白符,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住的地方。
魏晞转身看了看四周,这屋里的陈设也太简单了些,想着难道他这些年过贫苦,所以没钱置办家具。
水生长大了,看着也成熟了,只是今日白天看见他一身黑衣与她记忆里白衣飘然的样子是截然不同。
而后又看见王清之床头挂着一把长剑,便走了过去,把剑拿了下来,好奇说道:“这一世不当温文尔雅的君子,改执剑行走的剑客了?”
魏晞将剑横握,想来一个潇洒的拔剑姿势,右手握住剑柄,‘呛’的一声,剑拔到一半却停了来,不过不是她不想拔了,而是这把剑就这么长,她微微诧异,竟是一把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