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设计图喻意已经修改了不下一百遍,可次次都觉得画得不够好。她越画越急躁,越改越糟糕,到后来直有一种把画板砸了的冲动。
“你的心静不下来,当然画不出你想要的效果图。”
忽的,一道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喻意被吓得一愣。
一扭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俊冷的男人,讷讷地张了张嘴,“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景琛走进病房,高大的身躯定在她近前,投下的暗影完全包裹着她。
“戒指?”他侧着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画板上,语调平淡清冷地问。
喻意眼眸微动回了神,轻吁了口气,“嗯,想设计一枚素戒,可怎么画都画不心里想象的那种感觉的。”
裴景琛默了几秒,突然把手朝喻意的胸伸去。
“你干嘛?”
喻意连忙抱住胸口,紧张、戒备地紧盯着裴景琛。
裴景琛面无表情地垂眸淡淡地凝着她紧张惶恐的表情,不动声色,手指继续往前伸。
“啊……”
喻意惊叫了一声,连忙举起画板阻挡。
但是,下一秒,她手上一空画板被他夺走了。
她偏过脸去并且紧闭着眼,嘴里不住地大喊大叫,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天呐,这男人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吗?
“走开,别碰我!”
“啊……”
喻意像疯了似的在空中胡乱挥舞手臂,做出驱赶的动作。
“……”
裴景琛面无表情、目光冷淡且带着嫌弃地看着面前沉浸在臆想的画面无法自拔的女人,那表情无疑是在说,“蠢女人!”
他不理她,兀自将注意力放在画板上。
而喻意也很快发现,他对她感兴趣的程度远远小于对设计图的兴趣度。
某女,囧!!
“咳咳……”
喻意虚握着拳头咳嗽了几声,脸颊微红,目光飘忽不知安放何处才好,“呃,你要看设计图怎么不早说?”
裴景琛端着画板,目光稍微往她身上瞥了一眼,从胸臆间震动出冷冷的闷闷的一句,“蠢女人!”
喻意,“……”
她心里那叫一咬牙又切齿,真恨不得一脚把自己揣进地缝里叫你丫自作多情!
她扪心自问:喻意啊喻意,你到底是不是长了颗猪脑子啊?他是裴景琛耶,对什么样的女人下手不好,非要碰你个即将成为失婚妇女的已婚妇女?某位伟大的哲学家曾说过,一个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里。他已经在你这条小阴沟里崴过一次脚了,怎么可能还崴第二次……
裴景琛绝对不会知道他面前这个女人会在短短瞬息之间想了不下一百个问题。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可圈可点。”
“啊?”喻意微微一愣,仰着头脸上写满了迷茫神色,“你是说……”
“这幅设计图,可圈可点。”从来不会把同样的话说第二遍的裴大佬,今天破天荒的耐着性子重复道。
不单是如此,他还就设计图的优点和缺点发表了长篇大论针对于他惜字如金的性格来说,他肯用几十字来点评她的作品,就已经算是发表了长篇大论了。
而喻意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目光就已经从设计图上转移到了他线条完美的侧廓上。
她觉得他讲解点评的很专业,浓眉微蹙的样子又很深沉俊朗,貌似他整个人在这一刻都是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跟平时骂她是蠢女人的时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裴景琛突然收住了话匣子,侧头看向喻意,俊冷的眸微微眯着,“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淡冷的嗓音恰如一盆冷水,朝着喻意当头浇下,恰如其分地令她清醒回神。
“嗯。记住了。”她很虚心地点头。
作为一个原创设计师,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热忱,又谦虚。无论遭遇多么不幸的境遇她都没想过要放弃珠宝设计这项事业,无论别人给予她的作品多么好或者多么糟糕的评价,她都始终秉持着一颗平常心,谦逊地学习,纠正,进步。
裴景琛把画板还给她时说,“虽然有些地方有待提升,但你在设计这一方面的确很有天赋,设计出的作品也有某种灵性。”
喻意惊愕地看着裴景琛,“你在夸我?”
天呐,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不是一直都说她是蠢女人的吗?怎么?竟然在夸她的作品有灵性?
每一匹马的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当然就是遇到她的伯乐,认定她是一匹不同寻常的千里马!
裴景琛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夸她,他几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嗓音冷淡而无趣地说,“如果你不想办法突破自己,你的作品将永远只能活在电脑里。”
喻意点头如小鸡啄米,感动地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全世界最杰出的珠宝设计师之一,我的作品一定会被更多人喜爱和佩戴。”
裴景琛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又不冷不热地说,“说你胖还就喘起来了,真是个蠢女人。”
喻意,“……”
他事先给了她希望,让她信心倍增、斗志昂扬,紧接着就会给她当头一棒,砸的她头晕眼花、血肉模糊。
她发现了他最擅长的手腕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然后再打你一巴掌……让你永远在冰火两重天之间煎熬着,总之,绝对不会让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