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是馨儿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很客气的口吻,但听不出一丝诚恳。
喻意的嘴角无声勾起一丝冷笑,“别再假惺惺的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身怀愧疚!
当初他毫不留情将对爱情深信不疑的她狠狠推向深渊。
当她落难之时他将她拒之门外还让保姆泼了她一身脏水。
他早已用他无耻又决绝的方式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这些他当她都忘了吗?她又不是属金鱼的,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老婆,我是诚心想跟你道歉!”
喻意听着他虚伪的言语,皱了皱眉,心里一阵反感,只想尽快结束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
她咬咬牙,“好,”嗓音沉冷的仿似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湖水,“你的道歉,我接受。没别的事了吧,挂了。”
她将要把通话掐断之时,韩浩宇又急忙喊了声老婆。
她胃液一涌,差点吐出来,恶心。
“韩浩宇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咱俩已经离婚了这件事吗?请你不要再那样叫我,那会让我忍不住把隔夜饭吐出来。现在蔬菜很贵的,拜托!”
电话里的男人喏喏一笑,说,“老婆,怕是你记错了吧,我们可还没有正式离婚呢。我现在还叫你老婆有什么不对?”
“你……”喻意难以反驳,就感觉喉咙处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堵得严丝合缝,胸口胀得随时会爆炸了似的。
“今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你是裴景琛的老婆,简直胆大包天又漏洞百出。他明知你有丈夫,怎么可能会跟你结婚?重婚罪,会被判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他傻?”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非但没拆穿你,还一直配合你演出,怎么样,我对你挺够意思的吧?”
喻意听着韩浩宇的话,心脏像是被什么捆绑住了似的,紧梆梆的,透不过气来,又闷又痛又恼。
她眼眸锐利地盯着虚无的空气充满怒意,仿佛韩浩宇就真实地站在她面前似的。
愤怒地反唇相讥道,“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因为我曾经爱过你,纵容过你?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在我眼里连个屁算不上,你还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刷存在感。拜托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好吗?”
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形的双刃剑,把别人逼入绝境的同时,也会刺伤自己。
曾经爱之深,后来才恨之切,不是吗?
可韩浩宇像是一堵油盐不进的铜墙铁壁,她痛也好怒也罢,他都保持着一副“我就贱嗖嗖的但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老婆,说真的,咱们结婚这一年,我也没亏待过你。你想吃什么,我就陪你去吃,你想穿什么,我就去给你买,你想干什么事业,我都支持你。对吧?而且关键是,我尊重你,都没碰过你的身子。我就心想,就算咱们有朝一日离婚了,你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掉价。”
突然他话锋一转,揶揄地说,“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跟别的男人睡了,有辱我们韩家名声,怪不上韩家不要你。”
“况且,要不是韩家把你赶出去,你怎么有机会和裴景琛那么有钱又有势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喻意的气息冷到了极致,怒意充斥在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狰狞的红血丝,犹如疯狂滋长的藤蔓被迅速点燃,火势熊熊,似是要冲破空间地域的局限,把他活活烧成灰烬。
他可曾尊重过她?
他不碰她,不过是因为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弃子。他利用她得到了喻家丰厚的彩礼钱,填补了韩家公司的亏空。她没了利用价值之后,他对她不屑一顾,恨不能弃之如敝履,又怎么会碰她?
但凡他对她有过一丝喜欢或温存,她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在这场婚姻里输尽了一切,而羞愤欲死。
他凭什么奚落她行为不检点?
他用一本结婚证就把她圈禁在有名无实的婚姻骗局里,耗费她的青春,消磨她的感情,他却在外面红旗不倒,连一丝愧疚都没有,凭什么要求她做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韩浩宇,你无耻!”喻意怒气冲出胸臆,爆吼出来。
而韩浩宇就像是听到了一句表扬似的,仍旧喏喏地笑,语气贱兮兮地说,“老婆,气大伤身!”
“滚!”她几乎被逼得崩溃了,梗着脖子粗吼,脖子上的青筋和血管暴突。
“明天下午六点,菲华餐厅见,咱们当面把离婚协议签了!”说罢,他便挂了。
喻意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莫名又觉得十分委屈。
凭什么,他仍是占据着主动权?
凭什么他挂她电话?
凭什么?
当怒火燃烧殆尽,乌黑的眼眸里只剩下冷冷的荒芜的一片灰烬。
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虚软地瘫在椅子里。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