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生性节俭的荣小九,从马背上取来油纸,将剩下的吃食包裹起来,她可是挨过十年饿的人,这么好的东西哪能浪费!
莫泫卿见小姑娘活力四射的忙前忙后,笑得温和,宛如在闲话家常,道“扬之水,不流束楚,那郑颢开出与万寿公主同房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一位荣侍郎的嫡女抬到公主府上,给他做妾。”
“这不是明摆着要报复嘛,所以边妩儿她们才要将小九给送过去,受郑颢的百般蹉跎?”
气得荣小九有点口渴,饮了些蜜水,担心莫泫卿吃饱后也口渴,又解下马背上的水囊。
莫泫卿云淡风轻的坐直身子,拿起她递过来的水囊,轻啜一口,一副矜持的贵公子模样,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他的小姑娘可真体贴,不枉他讲皇室秘闻的八卦。
薄唇轻启,缓缓道“不仅如此,郑颢身兼数职,其中就有一个职位乃是礼物侍郎,礼部掌管天下仕子的命运,而作为圣人乘龙快婿的郑颢,谁又不给几分颜面?
学子解试后,就会来洛京,参加礼部主持的省试,最后是殿试。
但拥有解额却是极为重要一步,否则就算过了解试,也参加不了省试,而荣蒸是国子学的生徒,无需走乡贡,解额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第一步。
荣慎由身为工部侍郎,却管不了礼部的事,而圣人也不会去干预一个小小的解额,就这样今年二十有余的荣蒸,也没能参加一次省试。”
荣小九狗腿子般的将水囊接过,垂着杏眸,道“荣蒸可是父亲嫡长子啊,不,现在是庶长子了,父亲是亲自给他们兄妹三人开蒙教导的。
后来还请了一位大儒来当先生,小九只能时不时的去蹭课听,根本不敢被他们发现,但也发现荣蒸不是逃课,就是补觉,也没去过几次国子学,就算现在托人找关系进了洛水学堂,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还能考科举?”
此时,莫泫卿眼角隐隐上扬,飞扬肆意,含笑道“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与注释就可中试,可诗赋则需要具有极高文学造诣,才能在众多仕子里脱颖而出。荣蒸的诗,我也听过几首,着实没什么灵气。”
“呜~呜……”忽然从四面的空中,响起有规律的号角声。
荣小九从没听过这般声音,紧张的问道“是打猎号角的声音嘛?”
莫泫卿一下子就按照号角停顿的规律,明白了里面的暗语,道“是圣人令众人集合的号角声。”
“很急嘛?这些三角帆蚌都是哥哥亲手捞得呢,小九舍不得丢弃掉!”
完了,财迷心窍的荣小九想着若是可以,她想吃完再走。
莫泫卿瞧着小姑娘那个讨喜的模样,心中有种被珍视的感觉,暖暖的,道“吃完回去,肯定会被骂的,哥哥倒是无所谓,但小九刚刚被赐婚,被人说三道四不大好啊!
不过倒也不至于浪费,咱们将野猪同三角帆蚌一起带回就好!”
说着,莫泫卿手握着黑曜石匕首,刀起刀落便将数棵小树砍到,做了个简单的木筏,将巨大的野猪滚了上去,又用一卷麻绳固定好,准备让他的千里宝马拖着走。
“哥哥,将千里宝马当牛使,会不会不大好?”荣小九看着莫泫卿的动作,揣测出其意。
莫泫卿笑了笑,吹了个口哨,道“乌熙虽野行万里,但跟着我这种活可没少做,是吧,乌熙?”
“哼哼!”乌熙本在花丛中吃着嫩草,听了主人这话,打着响鼻不情愿的哒哒跑过来。
让荣小九惊讶的是,莫泫卿将野猪和一大筐三角帆蚌固定在木筏好后,将她也抱上了起来,一步一步往竹筏上走,眼看着竹筏在野猪身下显得是那般娇小,她们要是再上了竹筏,就只有坐在野猪身上,那种情形可想而知。
荣小九瞅着身下野猪那黑黑的皮毛,紧张的拽着莫泫卿的颈部,问道“哥哥这野猪这么大,这么凶相毕露的,咱们坐在上面,出现在众人面前,影响会不会不大好?”
莫泫卿羽睫轻垂,看着小姑娘那紧紧拥住自己的小肉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驾!”
回答荣小九的是,莫泫卿的声音混在耳边咆哮的风里,道“咱们有赐婚圣旨,何需在意那些!”
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荣小九愕然,本来惊慌失措,怦怦乱跳的心脏跳动得更为厉害了,又是这种感觉,明明想要后退,身体却像是动弹不得似的,杏眸里的瞳仁凝滞,眼中只有那张眉如墨画的容颜。
乌熙一形十影,速度如风,很有尽力,专门走相对平稳的地方,还尽量选下坡路,聪明的知道利用惯力,节省体力,确实比耕牛更懂得用巧劲,一看就是常被主子安排做这种粗活,才学精明的。
莫泫卿重新戴上赤金面具,盘膝而坐在野猪巨大的背部,荣小九被莫泫卿安置在他的腿上,并没有挨到那庞大的野猪。
可那野猪长长的獠牙就在那里,荣小九本能的怕啊,将小脑袋扎进莫泫卿的怀里,不看她就不会怕了吧!
莫泫卿感受到怀里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心中甚为满足,将其拥得更紧了些,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更大了,只不过在面具的遮盖下,不是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