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之常情，小孩子说出的话往往比大人更值得信任。看到这么点的小孩子哭的肝肠寸断，都信了钟雪兰说的话，甚至有的女人都流出了眼泪来。大家都知道李翠花不是个东西，但任谁也想不到她竟然坏成这样子，周围的人一时对李翠花指指点点起来。

“俺没有！”李翠花矢口否认，“你这个小骗子，跟你那个娘学的，见天儿的撒谎，谁偷吃你家肉了？你们俩还能吃得起肉？就你们家赚的那几个工分，还不够俺家解放吃呢，还有你，你这个死孩子明明没有磕傻，还冲你大伯家要什么说法？你说你骗了我们解放家多少东西？快点给俺吐出来！”

“俺不是骗子！俺妈妈才把俺的头发给剃光，你们看，俺的头上还有那么大块疤！”钟雪兰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只见她头上被剃的干干净净，只出来一层青色毛茬，左边的头皮又青又紫，其中一块地方有一块粉嫩的肉，一看就知道嗑得很严重。

“呀，幸亏小孩子恢复的快，毛丫那块磕破的地方又重新长出来头发来。”

“真是缺德呀，好好的小孩子给弄成这个样子。”

“对呀对呀，钟老二可被他娘和他大哥给害惨了。”

“谁说不是呢，这滚开热水说往人身上倒就往人身上倒，像得了癔症一样。”

钟无艳在心里默默地庆幸：“乖乖，幸亏我没有托生在这一家，否则的话，我宁愿在跳一次崖。”感谢奶奶，奶奶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钟天河看到钟雪兰已经博取了青石村绝大多数人的同情，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对李翠花说：“行了，堂弟妹，你对玉民一家究竟有没有亏待，你心里有数，同时呢，我们这些外人心里也有数，我可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平日里钟玉民受他老娘欺负，钟天河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种家事儿，他不往外说，自己也不好多管闲事，只好平日里偷偷照顾一下，比如上工的时候，让他们几个不分在同一个地方。

可谁曾想到，老实巴交的钟老二家终于出了一个泼辣人物，不是那个掐尖儿好强的二女儿，而是五岁大的小女儿，说话还这么有条理，说不得以后会有大出息咧。

李翠花悻悻的走了，走之前还在挑肥拣瘦：“净给些瘦肉，扣死了，舍不得一点肥肉。”

钟天河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莫名其妙：“谁家的野猪肉不是瘦肉多，肥肉少啊。”

此时此刻，钟天河十分想把这块肉给追回来，我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这个坏女人吃！

最后还剩下一些猪下水和猪骨头还有猪血没有处理，钟天河和两个生产小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些东西送给年龄在六十多岁的几位老人家，还有一些生病的村民，一头野猪终于处置完毕。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钟玉海把钟无艳从暖暖的小被窝里抱出来，递给自己的媳妇儿林妙娘，让她给女儿换上衣服。

自从钟无艳学会说话之后，钟玉海就不会给她换衣服洗澡了，他从废品站里买的旧书中看到过，小女孩儿从小就要培养性别意识。

钟无艳靠在林妙娘的怀里哼哼唧唧：“妈妈，困，想睡觉，让我继续睡吧。”

“不行，现在你必须起来了。”林妙娘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对她说。

“不嘛，不嘛，我要睡觉。”钟无艳扭扭自己的小屁股，对妈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