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光是这样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其他。
她也想为她的儿子讨回公道啊!
可她不能,也做不到啊。
纪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现实中连够都够不着,更别说不知死活的去招惹了。
她已经活了快有四十年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这几年家庭遭遇巨变,她从一个家庭主妇又重新回到社会上摸爬滚打,其中的艰难和辛酸哪是一两句能说的完的。
对上一个纪家就足以让她辛辛苦苦维持的平衡化为乌有。
更何况还不止纪家呢。
鸡蛋碰石头的傻事,她不会做。
更何况,熠阳和皎月还得继续在这上学呢,她赌不起。
漆黑的病房里,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洒在病床上。
病床上的宋熠阳看起来已经是睡熟了。
宋母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儿子的头发,脸上的泪水无声的肆意横流。
也就到了这个时候,她能无所顾忌的释放自己的情绪了。
她知道,皎月不想跟那群人和解。
皎月想让打他哥哥的那帮人付出代价啊。
宋母不知道该如何跟还很天真的女儿解释,与其说不知道,倒不如说不想吧。
当初,皎月跟熠阳同时考进高中,两个孩子的成绩都很优秀,足够进入本市最好的一中的实验班。
同时也都收到了仁和高中的特招邀请。
她一个人供养两个孩子同时上高中几乎是不可能,她没上大学就是一普通的高中学历,还与社会脱节多年,现在出去能找到的工作无非就是工厂女工,超市收银员之类的工作。
顶天了每个月能赚三四千块钱。
平日里光供着两个孩子吃喝和这个家最基本的生活支出都已经很困难了。
是熠阳主动提出要去仁和,仁和不仅免收学费,还会为特招生发放补助,要是成绩好了每次考试还能领取数额不小的奖学金。
仁和名声并不好,她知道。
可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同意了。
只有皎月至今还以为熠阳是嫌弃一中的条件不如仁和,这才主动要去仁和的。
为了这,皎月和她,和熠阳吵了无数次了。
就现在发生的这事,皎月刚刚又跟她大吵了一架,逼着她想让她去学校找老师,找校长,甚至想再找警察来介入处理。
想让他哥哥从仁和退学,再重新转校去一中。
宋母苦笑着摇了摇头,笑女儿的天真,也笑自己的无力。
就算她真的豁出去一切了,又真的能为熠阳讨来公道吗?
对上纪家的管家,她都毫无招架之力。
更别说其他的了。
所以,她还是同意了纪家所有的补偿条件。
不为别的,公道讨不回来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回对她儿子该有的补偿了。
尊严和面子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的。
她就想,就想,拼命地,让熠阳和皎月过得更好一些,再好一些。
宋母无声的擦干脸上的泪水,替床上的宋熠阳掖了掖被角,这才静静起身,悄悄打开门离开。
她还得回家去看看皎月那孩子呢。
也不知道晚上受气跑回家后,那孩子有没有吃饭。
门彻底关严后,床上早已呼吸平稳的宋熠阳缓缓地睁开眼,眸光一片清明。
扭过头来,有些出神的望着病房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