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清明节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雨，她浑身是血晕倒在门前。老鸨本是想将这个肮脏垂死的小丫头扔到后山乱葬岗的，怎知因缘巧合下，雨水洗净了她脸上的泥垢，露出那张绝世倾城的脸。

后来，玲珑就被怡红院收留了。原本的名字没人知道，只晓得老鸨给她取名叫玲珑。

“当时玲珑只有十岁，嬷嬷请了最好的师父教导她琴棋书画，就等着的时候，能一鸣惊人。”轻抿一口昭王亲自倒的清茶，清雅将当年往事缓缓道来。

。

听到这个词语，慕景渊剑眉紧蹙。

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初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没理会男人的神色，清雅自顾自的说着，一双清眸满是悲伤：“玲珑很善良，纵然对人冰冷却从没坏心，听从嬷嬷安排的时候，也和怡红院里其他姐妹们关系颇好。只是……”

说到这里，清雅话音一顿，缓了片刻，才道：“只是，在她十三岁时，不肯接受嬷嬷安排，单独与嬷嬷说过一次话，事后嬷嬷就允她做雅妓，不卖身，还花大价钱捧她，慢慢的，玲珑姑娘的名声就大起来了。”

“她和嬷嬷说了什么？”慕景渊问道。

女人摇头叹息：“不知道，我们都不敢听，只在外面等着。”

后来，就像现在这样，玲珑姑娘在怡红院扬名，在宋国扬名，甚至可以出入王宫，奈何最后在怡红院住了一年，她就走了，没有一个人留得住。

那一年，宋国国君薨逝。

听完清雅的叙述，慕景渊不由陷入沉思。小初十岁以后经历的人生，他大约晓得，那十岁之前呢？十岁之前她在何处，又经历怎样的故事？

喝茶的清雅，不由自主的看着那个尊贵无比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和自己这个阶下囚坐在监牢里，品茶，问事。

犹豫片刻，她最终鼓起勇气说道：“公子身份尊贵，妾身本是没资格与公子说话的。但公子为了玲珑能做到如此地步，想来也是真待玲珑好的。玲珑能嫁公子，妾身为她高兴。”

慕景渊品茶，不动声色等她说下文。

“妾身自认识玲珑起就发现，她很不快乐。大约是少年时家道中落，发生变故，才会如此。所以她对人防备心很重，可若当真将这人放在心里，便会放一辈子。”

清雅慢慢说着小初的好，慕景渊默默听着。

“妾身自知小初身份复杂，即便在公子身边也只能做妾室。如今只盼着公子能多多怜爱，别让玲珑再受伤。她性子倔强不肯认输，认定了就一条路走到黑……”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小初能有这样的朋友，男人也替她高兴。

当他从回忆中脱身，蓦然看到骑马在树林中漫步的女人，慕景渊觉着，清雅说的确实不错小初太过倔强，这样难免受伤。

所以，自己需要更努力的保护她，让她知道偶尔放弃也没关系，总有人会替她完成。

心绪激荡，他难抑心中火热，用轻功悄无声息的追上那匹马，飞身而上坐在她身后，将季雪初紧紧抱在怀里，尔后夺过缰绳，策马奔腾。

“啊！”

一时间，树林中只剩下季雪初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