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重心长的教裴璟骥,“听见了吗?以后要学你阿兄,不是什么酒都要乱喝的,找到自己喜爱的酒,日后钟情于它,就如对你阿兄来说,葡萄琥珀酒那才是真爱。”
“宣月宁!”
“哎,在呢。”她放下茶碗仔细端详了一下裴寓衡。
不顾他快要溢出来的嫌弃之情,踮起脚尖,特意凑上前去嗅了嗅,“牡丹味的,你终于肯用我送的唇脂了?”
裴寓衡:“……”甩了袖子转头就走,也不追究两人偷酒喝的事了。
看他走远,宣月宁赶紧将茶碗洗净,等裴璟昭终于从树上爬下,宣夫人便带着他们四人去拜访邻居们。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他们这一趟共五户人家,把头两户末尾两户,中间就是他们家。
归行坊的人好酒,投其所好便打了四壶便宜的绿蚁酒,加之隐士崔棱就喜绿蚁酒,宣月宁乐见其成。
邻居们早就知道这空了多年的房子住了人,常常能听见孩子的嬉笑声,但迟迟不见他家人走动,也暗自猜测,莫不是这房子真有怨气,新住进去的人家沾染上晦气了。
尤其那天的哭声,从耳朵里传进,直往心里钻。
等新邻居敲响了他们的门,还送上一壶绿蚁酒,细细解释搬来许久未露面,皆因宣夫人病重,几个孩子在家照料,实在无法过来,他们看在这酒的面子上,欣然接受了他们。
这新来的邻居会来事。
四家邻居,每家一模一样的一壶绿蚁酒,有的人家顶梁柱已经早早出去干活,家中只有女眷,便多聊两句,拉近彼此关系,宣夫人性情豪爽,又一身英气,不一会儿就阿姊阿妹的称呼上了。
三两句就将邻居们家中几人、从事何业打听的一清二楚,反倒他们自己的讯息没透露多少,只告诉他们从长安而来,陪儿子裴寓衡科考。
索性周边邻居都是良善之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上就拿了不少回礼,有宣夫人出面周旋应付,她仔细打量左右两户邻居。
终是将目光锁定在唯一一户没有解释男主人作甚名何的一家,在听闻他们一家是专门赴越州考科举后,这户人家的表现颇为耐人寻味。
没有表露出其他邻居的吃惊夸赞之色,反而是那种见的多了稀松平常,祝裴寓衡能顺利考上。
并且为了避嫌,家中男主人和子女,一个都没有出来,说话做事也俱带着大家之范。
宣月宁轻抚右眼睫毛,又觉得痒揉了揉,将那只眼睛揉的通红一片,心里开心不已,找到了,这左侧邻居,想来便是那隐士崔棱一家。
认过门后,宣夫人领他们回家,不经意般对裴寓衡和宣月宁道:“这次的房子选的甚好,周围住的邻居都是本分人家,可交。”
“我观左侧那户近邻,恐怕不仅仅是本分人家吧?阿娘你觉得呢?”
宣夫人回道:“月宁说的没错,那户人家家中子弟定有入朝为官者,不必想那般多,正常往来就是。”
几人应下,跟一串小尾巴般缀在宣夫人身后,就见她停下了步子,背对着孩子们的脸上是欣慰、是自豪、也是心疼。
主动从宣月宁交上来的钱中拿出铜钱,让他们出去玩上一天,被宣月宁拉着胳膊和他们一起逛一逛这酒乡归行坊。
嬉笑吵闹,尽兴而归,这一天,是他们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日子一天天的过,该来的躲不掉,终于查到他们搬家地址的肖夫人,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