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给叶归隐噎的,他吸了口气憋出来一句:“你等着,我这就弄钱来给你!”
顾朝打断了他:“我听公子的口音,像是外地人吧?要弄钱来少不得要费些时候,我与公子素不相识,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公子想法子弄钱来给我。”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继续道:“若公子实在不想欠人情,那想个折中的法子也不是不行。公子会做什么?我家中也算是大户人家,公子去我家中做点事,就当还了我人情,此后你我两不相欠。”
她了解叶归隐此人怕麻烦,是坚决不肯欠人情债的,因为人情债最是难还,指不定今日欠下一笔人情债,来日就会变成什么样的麻烦。
眼下他又没钱,她堵住了叶归隐所有的退路,却又给他一个台阶下,叶归隐急着还人情,断然没有不肯的道理。
果然叶归隐犯难道:“我除了看病也不会别的,你要我去你府上做事,难不成要我把你府里的人挨个把一遍脉不成?”
顾朝躲在帷帽里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迸发,终于来了,这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如此一来她再请叶归隐去给母亲瞧病便顺理成章了。
她还是拼命控制住自己喜不自胜的口气,装作淡淡的道:“哦?公子竟会岐黄之术?这倒是巧了,正好近几日来家母身子不适,我此番出来正是要去医馆寻郎中,既然公子也懂医术,那也正是个缘分。”
顾朝怕叶归隐拒绝,特意道:“公子便去瞧上一瞧,瞧的好与不好总归就是个意思,日后都与公子无关了。”
叶归隐听完纠结了半晌,他瞧着这姑娘周身的气度也不是普通的大户,搞不好是个深宅大院出来的,越是这种豪门大宅园里头水就越深,麻烦越多,他越是不爱去,可如今欠下人情,不去日后指不定比眼前更麻烦一百倍不止……
得……就当是快刀斩乱麻了,去。先解决了眼下再说,他自信以他的医术虽不比华佗再世,但也罕有他瞧不好的病。
这么想着,一咬牙便答应了。
旁边念菊念兰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小姐如今行事越发让人看不懂了,她究竟是如何知道这男子懂医术的?
便是懂,也不知道医术如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带回去,如何放心的下?
顾朝却在帷帽里头笑开了花,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而高兴,吩咐念兰去让车夫把马车赶过来,忽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这是今日第二次了,犹如芒刺在背一般十分不舒服。
顾朝躲在帷帽里,眼角余光扫过身侧,猛一回头却冷不丁和楚君珩那张俊美的脸遥遥相对,两人的视线隔着帷帽的薄纱相撞。
二楼的雅间并不高,楚君珩原嫌屋子里气闷,开了窗想透透气,不过只是好奇扫了她一眼,竟这么就被她给察觉了。
顾朝一见是他,就想到早上两人的马车狭路相逢的事儿,不禁有些上火,一把掀了帷帽的薄纱冲着楼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国公爷,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巧得很。”楚君珩愿不想同她有所交涉,奈何被发现,只得应付两句。
“可晚辈觉得一点都不巧,国公爷怕不是有什么怪异的癖好,比如尾随姑娘什么的。”顾朝看着笑眯眯的,可眼里的敌意能生吞了你。
楚君珩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被人冤枉他不是没有过,可这么个冤枉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姑娘拐着弯说他猥琐呢。
可在他看来,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道:“有时候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其实是人心中所想所盼的,顾大小姐这般说,可是盼着……”说到这里他故意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顾朝。
顾朝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正要反唇相讥,就听后头叶归隐问道:“你们认识?要不要上去聊?我可以等你一会,你俩这样楼上楼下的聊,我看着都觉得累的慌。”
被他这么一说,两个人都觉得甚是不悦,竟异口同声道:“谁同他/她认识了?”
说完两人又一起愣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是异口同声:“为何学……”后头那半句我说话,两个人愣是谁也没说出口,说完了只会更郁闷。
叶归隐看着这两个人较劲儿似的模样,越发觉得他俩一定认识,不但认识,说不定还有仇,不禁暗暗记下楚君珩的容貌,想着今日被这人瞧见自己同这姑娘走的近,日后若是遇上这人一定得绕着他走,不然被他找麻烦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