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能学着沉稳一些?不过就是个宴会,便激动的这样,将来若嫁了王爷公侯,你岂不是高兴的命都要丢?”林岚佯怒的拿帕子甩了她一下,“你不觉得她今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敢反抗你爹了。”
顾颜还沉浸在喜悦里,满脑子惦记着当日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的事儿,对林岚的话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她一向喜欢和我争夺父亲的宠爱,可她和她那个娘一样找不准法子,父亲怎么会多看她一眼?更何况,她先头再怎么顶撞父亲,最后不还是服软了么?阿娘,那就是个怂包,从前是,现在依旧是,将来也还继续会是,你别想那么多了。”
林岚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闪着几点阴鸷:“最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吧。”
从锦枫斋出来,念兰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带三小姐去吗?”
“我只答应了父亲带妹妹去,可没和父亲承诺带哪个妹妹去。这顾府哪一个姑娘不是我的妹妹?”
念兰都惊呆了:“小姐从前可不似现在这般狡猾啊!”
“嗯?”顾朝挑眉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其实奴婢觉得小姐能学着狡猾一点挺好的,从前的小姐太过宅心仁厚,虽说是好事,可这不适合生存在这深宅大院里。这后院里头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也会来算计你。我们便是不去害人,也总要能做到自保才行。”
这话前世的时候她便说过不止一次,可自己一次都没往心里去过,总觉得只要真心待人就总会有回报的,可后来呢?回报自己的是什么呢?
“叫上念梅,我们出去一趟。”
当年的医馆还开着,生意依旧红火,只是掌柜一听她们要找姓马的郎中就立刻大摇其头:“没有这个人,五年前他就不干啦!”
五年前?那不正是季月娘生病那一年么?
顾朝又问道:“那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为何忽然不干了?”她一面问,念兰一面把一绽银子递了过去。
掌柜见了银子喜笑颜开,竹筒倒豆子的什么都说了:“那年来了个蒙着头脸的娘子,说是要请个郎中去家里给主母瞧病,我便派了老马过去。老马这一去就是到了夜里才回来,神色慌张满头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追杀他似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造孽啊,当天夜里就收拾了行李,天一亮就匆忙离开,说是回南阳老家了,工钱都没结清。后来我差人去给他送钱去,听说他早就已经不做郎中了,在家种地呢。”
顾朝不动声色的听着,又看了当年出诊的记档,脉案确实是风寒的症状,药方也确实是治疗风寒的药方,唯独当年到底抓了什么药,已经无从考证了。
从医馆出来,顾朝心思重重,当年给母亲看病的郎中是周家的去找来的,她找这个马郎中到底是偶然呢,还是这个马郎中根本就是那边的人?
这毒阴损,这么多年来始终吊着人,好不了死不了,顾朝记得前世母亲病情忽然加重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她成婚之前的几日里母亲已经昏昏沉沉彻底起不了身了,她拜堂成亲母亲都没能亲眼瞧着。
甚至没熬到自己三日回门,在拜堂当天夜里就撒手人寰,只是顾府惦记着大婚当天家里出了丧事传出去不好听才一直捂着,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还为此被明悦骂是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