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周家的冲着季月娘眨了眨眼,季月娘正奇怪她想做什么呢,顾朝又继续道:“母亲前儿不是说要我学着掌家理事来着?我也想着,母亲病中,正可以替母亲分忧,可方才周娘子说我年纪还小,要我不要管这些事儿,把我的意思给驳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找母亲定夺了……”
周家的听的一脸不屑,她还以为这大小姐长本事了呢,这还不是个软柿子,说不过自己就来找娘亲告状。
“哪能呢,奴婢是觉得大小姐没处理过事儿经验尚浅……”
季月娘秀眉微蹙打断了她:“经验尚浅?谁人都有个第一次,你一个奴婢为了这个理由竟敢驳了主子的面子,是锦枫斋的日子太好过,连规矩都忘光了吗?”
周家的没想到季月娘能忽然发飙,意外极了。
可她忘了,季月娘虽然病中不管事,为人又向来和善隐忍,可这人是最为护短的,招惹了她没事,若有人招惹了顾朝不快,那她可是不会平白忍了的。
如今顾朝说她驳了她面子,季月娘岂能让她好过,面带怒意的道:“既然你们觉得悠悠处理的不好,那这事儿便由你们锦枫斋自个儿想法子解决吧。”
这意思便是不许她从公中支银子了。
周家的吃了老大一个亏,憋着一肚子不服气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濡韵阁的人,顾朝这才终于放开了情绪,一头扑进季月娘怀里嘤嘤哭出声来。
这一下可给季月娘吓得不轻:“悠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不成?告诉母亲,我去给你出气去……咳咳咳……”
顾朝见季月娘这一激动牵动了病气,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忙替季月娘抚摸后背顺气,娇声道:“对不起母亲,都是我不好,您没事吧?”
季月娘缓了一口气摇摇头,只是关切女儿是不是受了委屈,顾朝看着母亲舐犊情深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一阵堵得厉害。
前世母亲是被锦枫斋的人害死的,她死后魂魄尚且飘荡在地牢里的时候,就瞧见顾颜放肆大笑说:“姐姐,还忘了告诉你,你那病痨的娘也并非真的是病死,而是被我们下了慢性毒药毒死的,谁让她占着正室位子不放,哈哈哈……”
当初季月娘死后,顾峥借口怕尸体腐坏只是停灵三日就匆匆将人下葬,可三月里微寒的天气,哪有那么容易就腐坏?
如今想来怕是父亲也知道其中有蹊跷,怕夜长梦多吧?
顾朝再世为人,活回了季月娘还活着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这一世,她定要保住季月娘的性命,绝不会让贱人再得逞!
“女儿只是半日没有见到母亲,惦念母亲病情,有些激动了,并没有被人欺负。我可是太傅大人的嫡亲长孙女,谁敢欺负我呢?”
这话说给母亲听,也说给自己听。
她从前就是这么软绵绵的性子,季月娘宠爱她,见她这样撒娇只觉得有个女儿心里熨贴的很,慈爱的摸摸她头发:“没有就好,外面风凉,进屋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