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的是你!”刘紫轻见到他突然很高兴。
傅知则有些惊讶:“你不生气了?”
刘紫轻愣了一下,反应道:“那件事……本就是我的不对。我还想着什么时候给你道歉。”
“道歉?”
刘紫轻点点头,愧疚的说:“我不该冲你发脾气,自我来到这里你一直在为我考虑,我却罔顾你的好意。我也太自负了些……不该拿未来的标准和想法来衡量这里,我……”
“好了。”傅知则打断了她的话,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我说过,要你做原来的自己,你不用为了迎合这里而去否定自己,你没有错。我当时也冲动了些。”
“那我们和好了?”刘紫轻抬头看向傅知则,眼睛亮亮的,语调微微上扬。
“嗯,和好了。”说完,自己也笑了笑。
街摊上的花灯发出暖橘的光芒照在傅知则的脸庞,温暖色调的光芒让他带着笑意的脸庞更显柔和。
刘紫轻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发热,双眼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你的灯呢?”
“灯?”刘紫轻回过神,说:“还没看见喜欢的。”
“走吧。”
“去哪里?”
“给你猜谜赢灯。”
吕一和豆乐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说笑的背影,豆乐有些疑惑:“姑娘真是奇怪。方才遇见何公子时,没说几句就离开了,还说何公子是外男要避嫌。可是圣上也是外男呀,姑娘怎么不避嫌了?吕大哥,你知道吗?”
吕一撇了撇嘴,他怎么知道。原先圣上也说要避嫌不亲自去给刘姑娘送药,可结果不还是自己出来找刘姑娘了吗?所以这避不避嫌的,大可不必。
刘紫轻没一会儿就看中了一盏莲花灯,她拉了拉傅知则衣袖指着灯说:“傅知则你看,那盏莲花灯好看!”
傅知则看着刘紫轻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内心窃喜,耳根微微发红。
“走,去看看。”
二十八人齐努力。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刘紫轻在手心比划了几下,没想出来。
傅知则想了想,说:“答案是苏州的苏。”
“恭喜这位公子,答案正是‘苏’字。”摊主将莲花灯取下递给傅知则。
“多谢。”说着,便将莲花灯给刘紫轻。
刘紫轻接过莲花灯:“你好厉害!不过为什么是‘苏’字?”
傅知则在她的手心比划着说:“‘二十’是草字头,和‘八’还有‘努力’中的‘力’组合起来便是‘苏’字。”
“原来是这样!”刘紫轻恍然大悟。又反应过来傅知则的手指还在自己的手心,忙将手收回,感觉脸颊和手心都有些发烫。
傅知则也收回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道:“走吧。”
走了一段路后,刘紫轻发现摊子和路人越来越少,街道也越来越暗。又过了一会儿,傅知则带着她在一家铺子前停下。
天色很暗,看不清铺子长什么样子。但依稀可以看出这家铺子与其他铺子的不同。铺子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任何旗帜招牌,看起来就像一间崭新的铺子。
“这是……”
“这是你的铺子。”傅知则说。
“我的?!”刘紫轻很是惊讶,“我记得我没这么多钱买铺子啊?”
傅知则笑道:“是我给你买的。”
“为什么……”
“我后来仔细考虑了一下你的想法。你来自未来,想必未来也有很多女子经商的事,所以你有经商的想法并不奇怪。”傅知则说,“于是我替你盘下了这间铺子,你若是想好做什么生意了便写信告诉我,张嬷嬷会帮你将信送到宫里。你的身份不便,我会派人替你经营。等你嫁人了,我再把店铺的地契和管理权正式交给你,如何?”
刘紫轻听完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感到十分惊讶。
女子出门经商在她看来是件非常正常的事,可傅知则他可是封建社会的皇帝!按理来说,他应该像姐姐和锦书那样拒绝和抵触,并觉得这是件荒谬的事才是。
可他不但接受了,还支持她这么做。怎么办?突然好感动,好想哭。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傅知则含笑着轻抚掉她的泪水:“因为你是小姑娘。”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以……以后不要叫我傅知则了。”傅知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以身相许”四个字压了下来。
“啊?”
“叫我子安。”
“你的表字吗?”
“嗯。”
“真好听。”
次日清晨,段府内的某处庭院内,赵妤棋忙着做新口脂,见坐在一旁的段舒苒一动不动的发着呆,吐了口气。
“姐姐,姐姐……”
“嗯?”段舒苒回过神,见赵妤棋微微皱眉略有不满的看着自己,笑了笑:“抱歉,妤儿方才说什么?”
“姐姐,我看你眼睛发红,眼下也有乌青,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方才用朝食也是食不甘味的样子。要不要叫郎中看看?”
“不必了。”段舒苒摇摇头,“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赵妤棋嘴硬道:“姐姐要是没休息好就赶紧回房补觉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
段舒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我要是真回去了,你这小丫头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呢。”说着拿起桌上一个小瓷瓶把玩,问:“今天做的是什么?香膏吗?”
“不是。”赵妤棋停下手中研磨干花瓣的动作,将一个小瓷罐递给她,“是口脂,红梅口脂。”
段舒苒沾取了一点涂抹在手背上,红梅明艳动人,但做成口脂后颜色却暗淡了些,不过整体看来还是非常大方雅致的。低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扑鼻而来。
“确实不错。”
“那等我做好了,送姐姐些。”赵妤棋高兴的笑了笑,熟练的将花油滴在研磨好的花粉上,“等梨花开了,我再给姐姐做梨花香膏,口脂和胭脂也会加一些梨花干花粉。”
段舒苒将手撑在自己的脸旁,笑问:“你还记得我喜欢梨花呀?”
赵妤棋骄傲的抬了抬头:“那当然,姐姐的喜好我都记得。”
段舒苒笑了笑,突然问:“妤儿,若是有一位与你实力相当,家世相当的女子要跟你争锦衣司女司官的位置,但禁务司总管已有意让那位姑娘做女司官,你该怎么办?”
“听天由命,是我的总会是我的。”赵妤棋毫不犹豫的说,“虽然这京城与我实力相当的没几个。”
段舒苒有些惊讶:“不争吗?”
“那也要能争才可以啊。内监总管早已有人选,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若是强行将这位子抢了,那总管容得下我吗?”赵妤棋说,“因为是在宫里当差,我更需要步步小心。”
“可你还可以求助段家啊!”
赵妤棋停下手中动作与段舒苒对视,眼神微冷,讽刺道:“姐姐是在说笑吗?他们为了家族荣耀连亲生女儿都会利用,你觉得他们会帮我吗?能把我送进宫做女司官就已经很不错了。”
段舒苒内心有些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妤棋叹了口气:“就算段家帮我坐上了司官的位置,可那位内监总管还是在的。我终究还是要在他手底下做事,段家总不会因为我这个表姑娘把人家总管换掉吧?”
“这内监总管就算会看在段家的面子上不为难我,但日后呢?段家不会一直庇护我的。等时间长了,内监总管见我在段家并不讨好,还是会找我麻烦。”
“而且,司官这个位置本就要通过层层考核来确定的,我通过段家一下子坐到了那个位置,宫里难免会有很多人不满,将我视为眼中钉。横竖在宫里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为什么还要去争呢?”
段舒苒听了这番话,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苦涩的笑了笑:“是啊。横竖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为什么还要去争呢?”
赵妤棋察觉到不对劲,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妤棋,我不争了。”
“不争?姐姐是指后位?”赵妤棋非常惊讶,“为什么?”
“因为圣上心里已经有人了。就像你方才说的,纵使我入宫为后,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况且,圣上是不会让她为妃的,只会让她为后。”
“姐姐是说……刘紫轻?”
段舒苒点点头,缓缓说道:“年宴时,圣上多次向她的席位望去,我那时心里便存了疑。直到昨日我看见圣上与她共游灯会,神情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深情。那时我便确定圣上的心早已是她的了。”
纵使自己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赵妤棋犹豫道:“可是,舅舅舅母那里……”
段舒苒微微抽泣,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父亲母亲那里不用我们去说,等立后诏书一下他们自会死心。只是你进宫为司官怕是要难了。”
赵妤棋摇摇头,劝慰道:“没事的姐姐,大不了我自己递帖子。以我父亲母亲的名义,虽是个小官,但也足以让我进宫做个六品女司官。”说完,又握住段舒苒的手,叹气道:“姐姐到底还是爱慕圣上的。”
段舒苒眼眶重新溢满了泪水,将泪水拭去后勉强笑了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