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扬自知邪龙并非泛泛之辈,因此不再追究。
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回到了岸上。
扭头一看,身后的披风虽然防水,但总不能时时刻刻带着吧。
过于招摇了。
况且好东西经常外露,难免招致贼人觊觎。
有些时候,还是要装得普普通通才行。
段天扬联想到之前收束阵法时,既然可以将龙皮收缩,能否干脆缩到看不见?
“喂,天邪龙袍能收缩到什么程度?”
邪龙似乎早有预料,似笑非笑道:“想把它整个收起来对吗?那你可得吃些苦头了。”
“你只管说怎么做。”
“用我告诉你的秘法,将天邪龙袍的上端直接嵌到你的皮下。过程将会痛苦万分,但却是一劳永逸。以后你可以自由地收放龙袍。”
“那岂不是永远也拿不下来了?”
“当然不会,你仍可以将它取下使用。只是,存放的部位相当于一道内伤,除非你再也不想用了,不然这道内伤将一直跟你。”
“......”
“是不是吓怕了?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邪龙见段天扬沉默不语,以为后者不敢接受这个条件。
段天扬却忽然道:“我想好了,就放在我的后肩上!”
“...勇气可嘉,那你就开始吧。”邪龙不知是否真心称赞,已不再多说。
段天扬驱动秘法,背后的天邪龙袍顿时无风自动,剧烈飘舞。
霎时,他只感觉肩颈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感。
丝丝丝——
细微的皮肉撕裂声传入耳膜,足以让一个不世高手心惊肉跳。
段天扬两手紧握,指节发白,已不住地微微颤抖。
但他硬撑着没有哼出一声。
见此情景,就连见多识广的东海邪龙,也不由暗叹几分。
“想不到这小子竟有这般毅力,如此硬汉本色,实属罕见。”
将龙袍吸入皮下之苦,不亚于它被活生生剥去龙皮之痛。
少顷,背后的青黑披风终于消失不见。
满头大汗的段天扬长长舒了口气,以手抹去了额头汗珠。
此刻,在他的肩颈处,有一道微微弯曲的青黑线条。
又像是疤痕,又像是纹身。
天邪龙袍,已与他融为一体。
邪龙提醒道:“现在,尝试着显出它。”
段天扬心念一动,内力驱使之下,背后那道青黑线条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他背后潇洒飘扬的天邪龙袍。
段天扬对此十分满意。
这件宝贝,总算有了着落,只要自己还活着,别人休想偷了去。
收拾了一番,段天扬已烘干了全身的衣服,随手找了条遗留的小船,准备回安江镇去。
出发前,他曾将贵重行礼转存于一家顺江钱庄,现在也该取来返程了。
一舟飘于广阔东海之上,悠悠而动。
一人身负黑袍,发随风扬。
段天扬不急着赶路,反正多少也得几个时辰。
现在虽没有船夫带路,却有东海邪龙这位“东道主”倾情相送,根本不怕迷路。
这一趟神龙大会,果然应验当初猜想,会无好会,期间更有上百条生命陨于茫茫海域。
值得庆幸的是,邪龙再起的计划告破,变相等于挽救了成千上万条无辜生命。
倒也是功德一件。
至于其他收获...
海下大战时创出惊霆神指,而后再收天邪龙袍,最后又得亢龙七变。
比起邪龙宿体这件天大的坏事,总算有所补偿。
段天扬的内心也得到了少许慰藉。
而此时,有关青珠岛上发生的一切,已像风一般传遍整个长江三角洲。
很快,这股动静就会超出扬州,直到中原武林群雄皆晓。
......
下午时分,段天扬终于看到了海岸一线。
他藏起天邪龙袍,收敛气息,更将头发弄乱,以便伪装成一个刚刚回港的渔夫。
果然,周围的船夫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同。
只是,因为昨日的海兽袭击,今日出海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安江镇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
昨日丧生大海的船夫中,有不少人都是安江镇的百姓,此刻自然有许多人沉浸在或丧子,或丧夫的悲痛之中。
仅仅是武林乱事中的一个插曲,带来的却是无辜百姓的痛楚。
师傅往日的教导,段天扬总算有所体会。
江湖,是个身不由己的地方。
任何人都一样。
一路来到了顺江钱庄,段天扬交了钱,等着这位面向憨厚的李老板交还行李。
“来,客官,拿好咯。”李老板笑着递过了包袱。
段天扬一手接过,打开包袱查看时,背后李老板的目光却闪烁起来。
“嗯?”段天扬忽的一皱眉。
李老板忙问道:“怎么了,客官,有问题吗?”
“没有,东西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