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从没有人敢讲的话,赵分管先是一愣,随即不怒反笑:
“哈哈哈,有志气。
我赵某人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你这样的傲气英才还是第一位。
只是,你终究是一匹烈性的好马,如果遇不到伯乐,往往可能变成脱缰野马,为祸不小。
到时候岂不是可惜?”
段天扬面不改色,回道:“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伯乐,阁下又怎么知道我此刻没有遇到呢?”
赵分管摇了摇头,不再多讲。
他终究还是认为,雷崇明并非逐鹿中原之强者,也绝无驾驭千里马的手段。
不久的将来,要么是后者埋没了段天扬的武学天赋,师徒俩在神州一角惶惶度日。
要么是段天扬幡然醒悟,毅然与其分道扬镳,两人不欢而散。
他坚信这么多年的处世经验下,自己的推断绝不会错。
两者言罢,赵分管负着双手走回篷内。
此刻,他的背影反倒与骑马刚来时的高傲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竟然有些挫败之意。
本以为段天扬刚加入雷云宗不久,对神州大势了解甚少,只是试飞雏鸟,随意栖息枝头而已。
可当赵分管拿出太易山庄的名声,却丝毫没能撼动对方。
就好比一桩大买卖,终究还是从手中溜走。
无论作为一个大门派的代表,还是一个生意人,都是极为失败的事。
许久。
众人在篷内终于完成了药田分封之事。
赵分管倒没有因为段天扬的态度而故意作梗。
相反,他依旧按照段天扬所说的要求,将冀北二分之一的药田管理权给了雷云宗。
雷崇明欣喜的同时,其余五派自然不高兴了。
不过段天扬此刻展现出的实力,足以让他们这几个掌门忌惮一番。
范进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闲话,只能在心里暗自捣鼓。
原以为雷崇明是对他们的主要威胁,现在事态却截然不同。
这次大会过后,段天扬成了他们记恨的第一目标。
他们更认为,前者一副傲气凌然的模样,已将将“挡我者死”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日渐黄昏。
大会终于结束。
众掌门已收到了太易山庄发放的酬金银票,第二年的管理事务也同时敲定。
赵分管带着一众随从保镖先行离开。
范进宋海等人俨然已经一个鼻孔出气,成群结队地议论而去。
段天扬与雷崇明骑马并行,顺便又向后者打听了一下太易山庄。
原来,此门派的出生与道教关系匪浅。
其中不仅聚有扬名中原的炼丹师,精通道家武功的高手,还有专注灵性修行的道人,
传说,上任掌门已从先天境悟道飞升,破虚入圣。
因此那位掌门也得到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称号:独孤仙人。
听着这些如同天方夜谭的江湖传闻,段天扬的心中毫无波澜。
忽然,他转向雷崇明问道:“师傅,那时候你不担心我会因为大好前途,断然离开雷云宗吗?”
“为师并无担心。”
“为何?”
“为师活了四十余年,武功不敢说多强,可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你我虽相处不到两个月,但足够我了解一个人的真性情了。
以你的性格,当初既然选择留下,绝不会因为诱惑改变自己的决定。
想必这也是你的原则所在。”
“哈哈哈,师傅还是师傅呀。”
听完雷崇明的话,段天扬一扫往日的冰冷,难得发出了会心大笑。
谈笑间,师徒一行人驰道归去。
夕阳西下。
天色渐收。
殷红的余光洒在段天扬身上,反倒让他外显出一片捉摸不透的彩晕。
......
转眼已过数月。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自上次药田分封大会,直到四月,冀北之地还算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