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同福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康也思远远坐在包厢的另一个角落，努力避免和钱同福产生眼神交流，夏小青等几个人在各自低头玩手机，黎莉莉几次试图挑起话题，但并没有人响应。

与此不同，前方的气氛却十分热烈，三个老头子一人对着一个“啤酒肚”跳得正起劲，刘英姿抱着胳膊靠在点歌处看热闹。屋里灯火通明，苏联歌曲铿锵嘹亮，屏幕上的黑白电影画面接连闪过，和五彩灯光交相辉映，如果再来几张圆桌，摆上几盘瓜子，那就和八十年代的机关联欢会相差无几了。

“啊？您教过我爸爸，真是太有缘了！”

“恩，你大爷上中专的时候也是我学生。”

“不会吧？您教过我们家这么多人？”

“你妹妹高补是我带的。”

“哎呀，没想到您和我们家是几代的缘分！”

“实不相瞒，当年办扫盲班还教过你爷爷。”

……

“啤酒一号”无言以对，谁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么一个人一起跳舞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对着一个博物馆里的兵马俑，你既对他感到敬畏，又时刻害怕他破碎。韩绍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得锻炼啊！你们家里属你肚子最大吧？”

仲益谦在这种场合仍是安之若素，他也是三个人中跳的还比较像样的一个，“啤酒二号”正虔诚地向他讨教收藏画作的门道，他觉得这老爷子是位神道，没问的话绝对不说，说了的话也是点到即止，但细细一琢磨，透着一股莫名的深意，他觉得自己分到这位老爷子着实是赚了。其实仲益谦只是懒于多言，他收藏字画只是个人兴趣，炒作牟利的事情，他不会也不屑去钻研，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随便聊上几句，也免得两个大老爷们面对面尴尬。

曹邦帮不时瞄向仲老，学他的样子扭动着身体，却抖出来一身肥肉，对面的啤酒三号不忍直观，把脸撇到一边，曹老见状，开始没话找话调戏他：

“第一次跟老头子跳舞吧？我跳得也不比小姑娘差。”

啤酒三号撇嘴表示嫌弃：“你这腿脚都不利索，跳什么舞…”

“不利索才得多训练呢，下回你们跳舞我还来，还找你搭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