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一个伤员坐在这,你竟然爱搭不理的!”
秋分十分无奈着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那么聒噪。她懒得和他纠缠,毕竟这么休闲自在的时光来之不易,这可是用她被爆头和嘲笑换来的。
她站起身就准备转换根据地,手里的书却被钱亚岁偷袭走了。
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怒气,又被很好地压制。她长出一口气,淡漠地看着他。
“把书还我。”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钱亚岁自然而然地就察觉出她的愤怒,那么云淡风轻,却又清晰可见。
“送我去医务室,我就还你。”
秋分冷冷地看着他,还是一声不吭。一会儿,她果断地转身,准备弃书而去。
“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秋分霎时就僵在原地。
“你还记得你欠我三个条件吧,现在我要用一条,送我去医务室。”
秋分在原地挣扎一下,觉得这个交换挺合算。既能拿回书,还能免去一个被他使唤的机会。
她慢慢转过身,踱步到他跟前。
“走吧。”
钱亚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扬起自己的胳膊。
“扶我起来,我腿受伤了。”
秋分狠狠地挖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地扶着他站起。
没走几步,他就把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搭在肩膀上。
“干嘛?”
“你这样扶着我没法着力,腿疼。”
秋分瞥了他一眼,见实在拗不过,他又是个病人,也就忍了。
钱亚岁搂着她,得意地一笑。他身高马大,她瘦弱单薄,一高一低,他只能看见她圆圆的小脑瓜和背后倔强翘着的马尾。
她的头发很黑,很粗,很硬,和她的人一样,犟。他以前常听老人说,头发的硬度和脾气秉性有关,头发越硬,脾气越倔。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不得不信。
于是他很好奇地拽了一下。
“啊!”
“你有病啊?”
“你有药?”
“无聊,你再动我的头发,我就把你扔出去。”
听着她气急败坏的威胁,他讪讪地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个人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往医务室挪,是真的在挪。
钱亚岁把重量几乎都放在秋分身上,压得她走路十分费力,外加烈日助攻,她的额头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细密的汗珠。
也许热胀冷缩,他竟然闻到了她的味道。那是一股极淡极淡的气味,稍不注意就在鼻尖逃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股味道,不是花的芬芳,更不是香水的浓郁。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大概只有干净。
干净得像午后晾晒的衣服,走进一嗅,只有阳光的温暖。
五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十分钟,等到了医务室,秋分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她像卸下重担似的瘫在一旁着凳子上,喘着粗气。钱亚岁坐在病床上又狠狠地嗅了嗅,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弥漫鼻间。他眼睛里的光就这样黯淡了几分。
“怎么伤的?”
“打篮球摔的。”
医生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膝盖,抬了抬他受伤的那只腿。
“没伤到筋骨,应该就是擦伤,上了药这几天别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好的,谢谢医生。”
“没事。”
医生说罢出去了。
“医生说你根本没伤到骨头,就流了点血,你至于吗?”
“什么叫这点血,你看,这么大一片。”
秋分懒得和他争辩,伸出手向他讨要自己的书。
“拿去,一本破书就你当宝贝”
秋分赶紧把自己的宝贝书拿回来抱在怀里,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没文化真可怕。”
他刚想怼回去,医生就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盘子,里面纱布、镊子、碘酒一应俱全。
“同学,你帮他包扎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忙。”
秋分刚想出口拒绝,医生却没给她机会,又一次消失在门口。
“唉。”
她忍不住叹气,再一次认命。端起那碟子东西,坐到钱亚岁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