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摸着肚子,对自己身上这块肉说:“你是个什么呢?”
她脸上带着少女般的喜悦,扑闪的大眼睛装满了光辉。
她只有十七岁啊,竟然能有孩子了。
她想“有了孩子就好了,就能拴住男人的心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她肚子越来越大,已经弯不下腰了,但男人还是只早上回来吃一口饭,然后整日不见人影。
傻公公总是呵呵笑着,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就快要生了,她脸上更带着笑,无法掩饰的笑。
六太爷爷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这个新媳妇演了一出大戏。
他疯病突然加重了,疯狂地砸一切他能看得见够得着的东西。
他边砸边喊:“我要我儿子。我要我儿子!”
新媳妇拦着他喊:“爹,爹,你别砸,你怎么了?”
眼看着这个家被砸得稀烂,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只有把男人找回来,才能让爹停下来。
她冲进刁家,没等站稳脚跟,就被踹了出来。
她一下飞出老远,倒在了地上。
红艳艳的一片渗进土地,喜庆的颜色,就像山花一样鲜艳。
人情是热的,也是冷的。热到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冷到比天凉薄。
新媳妇在地上躺着,她男人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又转身进去了。
路过的人看见了她,吓得不敢走路。
怎么这么多血?!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到医院后,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
邻居们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妇女们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情况紧急,再过一会儿,怕是只剩下一具热乎乎的尸体了吧。
邻居们眼里泛着泪花,颤颤地告诉医生:“保大。”
幸运的是,她怀的是双胞胎,四爷爷只踹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命大,活了下来。
医生往外拽死胎时,把这个幸存儿拽了出来。
一对双胞胎,死了大的,还剩小的。
新媳妇躺在炕上,看着睡熟的小子,眼里空空的。
娘家妈来伺候月子,看着娘家妈在地上忙活,这个刚当娘的女人说:“妈,我要走。我不跟他过了。他不是人。”
寡妇停下手里活看着丫头,很快就哭了出来。
她急忙说:“妈,你别哭!你哭啥!”
她竟然以为她妈是为她哭的,真是愚蠢!
寡妇擦擦眼泪说:“你要是走,妈就没脸见人了。妈就一脖子吊死,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她就像被雷劈中了头一样,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看着这个妈,流不出眼泪来。
寡妇生怕闺女跑了,一刻也不离开,监视着她闺女,她嘴上说要伺候月子,实际在打自己算盘,她想“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水桶,再让人家要回去可咋好。”
现在人们明白了,林老八打得是什么主意!
“原来是这样!他用一副水桶换回来了一个能生能养能干活的女人,比买骡马都值,骡马这个价都买不下来。这样一来他自己不愁吃穿,还能和刁禄贵家搞破鞋,真是一举多得。不愧是地主家的儿子,真是精明,怎么这么能算计!”
人们有了热闹可以说,饭后总是聚在一起,谈论林老八家的新闻。
人们都惊叹林老八的心眼,也嘲讽林老八不正经。
不论谈论多久,中间夹杂着什么话题,人们总以“可惜那姑娘”结束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