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取消跟你的交易!”
“那可由不得你!”
步伐不紧不慢,随裙裾弯折下来的双腿与玫瑰的碰撞,捏住她的脖子故意发出冷笑,“别忘了,你要是毁约,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夫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倒是动手啊!”
既然国人无惧生死,那就让鬼子跟着一起陪葬,也免去了该遭受的屈辱与不堪。
女人的果敢与坚毅,远比他人想象的还要浓沉。
白色的花瓣落在少女的手背上,蝴蝶紧随而至。几近窒息的喉头突然被松开,大口的新鲜空气灌进了玫瑰的肺里,胸腔剧烈起伏,深喘着气。
圣女捻着花瓣,与扑翎着翅膀的蝴蝶玩耍:“你很嚣张哦。不过没关系,总有你求我的那天!”
圣女追着蝴蝶,毫不犹豫纵深一跳,碧绿色的湖水只余下半缕白色的裙影。
惊醒。
暌违许久的日光投进破庙的窗户上,刺痛了玫瑰的眼睛。翕合几下,搞不明白圣女为何放过自己?
翻身下地,彼时的街道人满为患。仿佛时光倒流,又一次见证学生们的爱国之情。眸光深了几分,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沿着学生们的方向跑,不小心撞到了人。道了声歉就要往街对面疾步,谁知被人推倒:“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知道我这套西装有多贵吗?真以为道个歉就能了事?”
狐假虎威的富家少爷梳着大背头,满头油光,身后几个随从耍了一套花拳绣腿,叫声都比腿脚威武,跟耍杂技似的。
“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玫瑰知道自己打不过,硬着头皮往后跑,而且专找人群多的地方,没想到他们兵分多路对她围追堵截,最后却撞上了死胡同。
“你跑啊,让你跑!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乞丐的腿脚有多厉害!”
富家少爷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步步紧逼,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玫瑰背抵在脏兮兮的墙壁上,手臂往后探去,摸上了落荆棘留给自己的防身武器,瞅准时机出手,以达到一石多鸟的计划。
“方大炮,你又出来造孽了?”
巷口走进来一道人影,白色的大褂长袍,还留着旧时的长辫子,目光深远,落在方大炮身上,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往他身上钻。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崩溃的方大炮趴在地上,不情不愿磕了好几个头,面无表情甩出几句丢人现眼的话,“孔爷爷午安,不孝孙儿方肃正给您磕头了。”
“乖,过来给爷爷捶捶背。”
方大炮:“……”
爬起来指着男子的鼻子骂:“少给我欺人太甚,孔知洛我告诉你,别以为穿大褂留辫子就真以为这还是你们清朝的天下,我告诉你,这是民国!什么伪满洲国,统统是放屁!你娘嫁给了汉人,你们高贵的皇室血统再也不纯正了,哈哈哈哈---”
嚣张的手指被孔知洛咔嚓一掰,断了,一阵风从方大炮的嘴巴子闪过,接二连三,整张脸的巴掌印,明晰又血红。方大炮的随从本就欺软怕硬,见自家少爷被打成这样,急忙跪地求饶。
“滚!”
孔知洛替她解了围,玫瑰感激不尽。还没来得及道谢,几块银元放在她的面前,语气温和:“以后注意点,遇到他躲远一些。”
起身时,身后传来一让人不知如何回答的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避着他?”
孔知洛甚觉好笑,却也没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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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方大炮,阻断了玫瑰的计划。只能先回破庙,找长生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可没想到日已近黄昏,都没有看到长生的踪影。
不能再等了,玫瑰趁夜色昏黑,再次回到城里,没想到恰好遇上封城,一大批军人踏着步伐跑过来,把所有人都赶进城里,不再允许进出。看来她那日要杀光头的记忆已被抹去,只留下负隅顽抗的战斗力。
短时间内是无法出城,只期盼长生看到自己在墙上留下的消息后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南京的冬天真冷,空旷的街头,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一起烤火,每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消息,足够引起一阵大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