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很安静,苏卫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然后有些惧怕的看着小姑娘道:“你到底什么人?”
小姑娘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一脸无辜相,她将手里头最后一个糖葫芦咬进嘴里,然后把泛着亮光的铁环递还苏卫。苏卫小心翼翼接过,发现上面不再炙热。同时,亮光也慢慢消失。
他有种预感,这铁环不是凡物。
至于那条龙,他依旧认为是方穹弄出来折磨他的手段。
“我们走。”苏卫犹豫了下,将小姑娘重新抱在怀里,顺着土巷朝前走去。随着方穹被打飞,对方布下的结界以及用道法垒起的土墙俱已消失。
没多时,苏卫走出巷口,来到小河河畔。
河边有不少人家,烛光从窗户透出,让从黑暗中走出的苏卫安心不少。
他抱着小姑娘,循着河畔朝前走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半身赤裸,而且身上血迹斑斑,如此回去,势必吓到邻家那位阿婆。想了想,他找了个浣洗的埠头,将小姑娘放在青条石砌成的台阶上,鞠了几把河水将对方脸上的血渍吸取,然后自己脱了鞋袜跟裤子,穿着亵裤下了河。
夜晚的河水有些凉意,但苏卫置身其中,无比舒适。他将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注意力便放到了重新套回手腕的的铁环上。此刻,这铁环早已失去光芒,浑身漆黑。唯一的变化是,之前的铁锈消失了。
当然,现在的苏卫可以随时将铁环取下。
他想起刚刚小姑娘用铁环将方穹击飞的瞬间,不禁抬头看向对方,然后傻眼了。
原本坐在青条石台阶上的小姑娘已经脱了鞋袜,光着个小脚丫朝水中走来。苏卫登时大急,赶紧朝着小丫头挥手:“不许下水,给我站住。”
谁料他用力过大,脚下一滑,朝后倒去。苏卫赶紧稳住身子,只是为时已晚,他的脚踩空了。
然后他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这虽是条小河,但水很深,你不善泳,还是少下去嬉戏。
苏卫沉到水里时,岸上的小姑娘已经停住了脚,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水下一片漆黑。
苏卫内心恐惧不已,他儿时坠过水,是父亲将他捞了上来。此后,苏卫很少下水。
但今天,他大意了。
这真是,大风大浪过来了,小阴沟里翻了船。
慌乱的苏卫连喝了好几口水,很快就沉入了河底,但却未发现胸闷。
同样,他发现自己依旧可以呼吸。
没多时,他回过神来,一蹬脚,整个身子便快速上浮。很快,他游出了水面。
岸上,小姑娘见苏卫出现了,竟是咧嘴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笑。
一时间,苏卫心里的怒气消失了。
他正准备上岸,忽然发现只一尺多长的草鱼游过,他当即伸手抓去。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按理说,人很难在水里抓到滑溜溜的鱼。
但苏卫一伸手,便勾住了草鱼的鱼鳃。
见此,苏卫赶紧爬上岸,折了根树枝将草鱼穿好。之后,他穿上鞋袜跟裤子。那小姑娘也坐在台阶上慢慢的穿好鞋袜。
“以后可不许乱下水。”苏卫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提着草鱼:“回家给你做鱼吃,好不好。”
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然后靠在苏卫怀里安静的看着那条不停挣扎的草鱼。
不多时,苏卫从一处拱桥过了河,然后进了条巷子。
巷子边上,生着一颗很大的枫树,据说已有数百年。
因此,这巷子叫做枫树巷。
苏卫的家就在枫树巷右排第七户。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因此被人唤做二郎,只是长兄早夭。苏卫母亲前年病逝之后,父亲便沉迷赌场,去年冬日被人发现冻死在河边。如今,家中只有他一人。
好在,邻家的阿婆素来把他当亲孙子待着,这让苏卫不至于孤家寡人。
此时已近戌时,巷中各户人家都亮了灯,只是灯光甚是微弱。
经济拮据的他们可买不起上好的油蜡。
“是二郎回来了吗?”